“是吧。我也这样觉得。对了，你不是研究神经学的吗？你觉得虎鲸有智慧吗？”庄舟问。

“我主要研究人的脑神经。到现在为止，科学界也没有搞清楚人类的智慧究竟是如何出现的，人类的大脑是如何运作的。虎鲸很聪明，但是否有智慧，我不知道。我们应该先定义什么是智慧，智慧有没有等级，怎样才算是有智慧。一般而言，只有人才有真正的智慧和意识。”李岑冰耐心地回答。

“我想跟虎鲸交流，尤其是椰子——就是我训练的那头虎鲸。我能确定，虎鲸有自己的语言，只是我们理解不了。我也相信虎鲸是有智慧的，真正的智慧。”庄舟很笃定地说道。

“你说的是像人跟人一样的交流吗？那不太可能。”

“妈妈，我说出来你也许不会相信，有时候看椰子的眼睛，我能感觉到他在试图理解我。”

“不管怎么样，虎鲸也只是一种动物而已。”

庄舟有一点失落。他不愿意承认。

“如果你真的这么确定，可以尝试先用语言以外的方式去沟通。”李岑冰说。

“什么意思？”

“就好比外星人来了。一开始它们与人类用语言也是没办法交流的。但是有一些东西可以成为桥梁。比如颜色、图形；比如音乐、舞蹈；比如圆周率、精细结构常数。”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理解，更别指望虎鲸了。”

李岑冰收回了思绪。

“你朋友多吗？”

庄舟愣住了。他没想到妈妈会问他这个问题。

“椰子就是我的朋友。”

“你应该多交一些朋友。不要封闭自己。不要像我一样。”

“你是科学家。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在很多国家，虎鲸表演是被禁止的。也许很快，这里的表演也会被取消。”

“我听说过。没什么，你不用担心我会失业，我还可以去做潜水教练。我也知道为什么要禁止，我想过这个问题。我希望椰子他们能回到海洋去，他们属于海洋。但现实我改变不了，我能做的就是对他们好一些。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也属于海洋，可能是跟他们在一起久了的关系吧。”

“这只是你的一份工作，别太沉迷了。”李岑冰道。

“我有时候会想这样一个问题，你和爸爸都很聪明，怎么我就挺笨的。我觉得人太复杂了，可能我更适合跟动物打交道。”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你一点也不笨。你的专注力不比别人差，你现在的工作就干得很好。我的意思是你要多跟人打交道，多交些朋友；找个女朋友，谈个恋爱什么的。”

“我挺好的。你真的不用担心。如果说我从你身上继承了什么优点的话，我想应该是不怕独处。反而是你，妈妈，如果在那边过的不开心，就回国吧。”

“我想你带我去吃点好吃的。”外面天色已黑，李岑冰抑制着自己的泪水。

“我们去海边吃烧烤吧，东北烤串。”庄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