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转如水雾般的玉石玲珑无暇,在朝阳下折射出万种瑰丽的色彩,少年眉如悬胆眸若繁星,只是此刻手脚有些慌乱的去取下玉牌,看得陆依无奈至极,便伸手拦住了林暄:
“就这样吧,当做我这次离开送给你的礼物,我还是第一次做这样亏本的买卖,吃力不讨好,真是头疼......”
“这玩意儿,我真不能收下的......以后饭都吃不香了......你还是拿回去吧......”林暄苦兮兮的看着陆依,竟是打算从腰间抽出浮屠直接将玉牌上的红色线索截断,陆依连忙拦住他:
“哎呀,你别这样,收下它吧,又不碍事的,大不了,你再送我一件礼物好了,现在去商业街,还来得及......”
弯弯的红日早已经越过半空,即将高悬头顶,也快到了陆依返程的时间,见陆依态度极其坚决,林暄实在是拗不过,无奈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你看我,也没什么能够送你的......”
这块玉牌是陆依身份的象征,算是从小陪伴陆依到长大,自己身上也实在是没有拿的出手的东西来,否则临别在即,他也很希望能够给这一段碚城之行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陆依看着林暄为难的样子,眼珠望向一旁的竹林,眉角弯弯,笑道:“这只是一份小小的礼物而已,礼轻情意重,你也可以送一件很好的礼物给我呀......”
话是这样说,但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拿得出手的,那小酒葫芦是陆依在客栈送给自己的,总不能再送回去,至于浮屠......这么丑的一把断剑,送出去也没人要啊......
林暄的目光移向不远处的枝头......
小栗子本是立在一边安安静静的看戏,这一看不要紧,登时便拍着翅膀咿咿呀呀的飞起来,模样凶狠至极。
同居十一载,没想到竟然天天叫醒的是个小白眼狼!还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
“诶诶诶......”
陆依看着目光呆滞的林暄,忙挥手止住作势前冲的小栗子,将小鸟抱在怀里,跺跺脚,有些生气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有小妹妹陪着我已经足够了,你就不能动动脑筋,送我一点意义深重的东西嘛?”
陆依怀里的小栗子大有冲上来和林暄拼命的阵仗,模样极其不善,林暄“嗬嗬”干笑两声,讨好道:“意义深重的东西......意义深重的还真不多,你要不提醒我一下......”
陆依怀里抱着小栗子,撅着小嘴偏过头,像是自言自语道:“没诚意......没良心......臭木头......”
小栗子冲着陆依“吱吱”叫了两声,看样子很赞同陆依的观点。
等了半天也不见响动,陆依实在是有些按捺不住,正准备扭过头提醒两句,忽的感觉腰间一沉,她弯下身子看去,盈盈一握的腰间用草绳挂着一块平安竹牌,模样甚小,却有些厚重,卷曲的内侧像是被什么东西打磨过,和竹子的外表一般光滑,上面似乎还有些雕刻的划痕。
陆依来不及细看,林暄已经系好了草绳,朝着陆依微微一笑,道:“太贵重的东西我也买不起,这个就算是我的心意了,你可不要嫌弃。”
这就是一块再寻常不过的竹牌,无论是质地还是形状都与普通的竹子一般无二,陆依用小手拖起腰间的竹牌仔细端详了两眼,那个工整的“林”字深深没入竹干,娇眸中有些欣喜,也有几分不解。
“碚城依山而建,这块竹子便是产自缙云山上白云竹海,”林暄微微叹了口气,右手取下腰间的小葫芦,视线变得温和起来:“除了小栗子,缙云山上的竹海蓝天也陪伴了我十多年,远离人间喧嚣,不及上京的富丽堂皇,但日复一日的风吹日晒,是它们和我一同走过。”
林暄的语气中有些抱歉,但娓娓道来的是山林间日复一日的生活:“本来出来得仓促,也没想到会遇见你......我把我的竹水壶拆开做成了这个,希望你能够喜欢。”
少女的脸上笑意更盛,眉角弯成了一道月牙,只用小手轻轻拨弄着发梢,思绪似乎随着少年的描述来到了诸峰之上;樱唇微启:
“书上说,佛光万丈,唯西南日出香炉,想来竹海间的日出也别有一番风味吧......”
陆依望着光滑的竹壁内侧,朝着林暄微微笑道:“谢谢你,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破晓红日高悬,小路两边的桃花竹林相映成趣,湖畔胜景失去了主角,但仍旧美不胜收,空气中依稀残留昔时的倒影,正如誓言般拨开层层迷雾,将未来携手眼前。
“说好的,你还欠我一顿大餐......”
“那你就欠我一次白云竹海的日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