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威胁她的顾枫,这个人深不可测,心思难以捉摸,更不能交给他。
安子堂愿意把这份至关重要的证据交给她,是对她最大的信任。
不过昨日她离开章府时,问他怎么得来时,他却三缄其口。
这个人总是这样,什么都憋在心里。
吹牛和邀功都不会,不知怎么在这官场混下去。
意识到自己替他操心,她赶紧甩甩脑袋,把心思摆到正事上。
既然可以靠这份证据替凌勇将军翻案,那为什么这个人不能是她呢
由她来主导,不见得做得比男子差,况且如果这份证据落在凌飞峦或顾枫手里,对安子堂都有很大危险,毕竟当初主审此案的就是他,推翻此案,安子堂必被追责。
想到这,李昭昭某个瞬间发觉自己也学会了“看后手”,曾经她对《大观论》里提及的这三个字,还云里雾里,字面意思隐约可以猜到要有缜密的心思,如今才深知,这三个字的份量。
看后手,不仅看自己的路,也要看因为自己给别人带来的连动反应。
经历了那么多事,她成长了很多。
祭拜完毕后,她穿上官服,正正官帽,朝宫内赶去,马车刚进宫门,远处传来内侍尖利的声音。
“关宫门!!”
什么情况?青天白日的,太阳都未落山,怎么突地要关闭宫门。
李昭昭撩开轿帘,探头往外一看,迎面扑来疾风,原是一骑轻骑尉快马加鞭从宫殿里鱼贯而出,马蹄飞扬,衣摆翻飞,与她坐的轿子擦肩而过。
他们快速翻身下马,各就各位在不同宫门处把手,紧接着东西南北每个宫门口,那两扇朱红色大门都沉重地缓缓关上。
这阵仗显然宫里有了大变数。
“出了什么事了?”李昭昭赶紧问轿旁的一个小内侍,那内侍长得细皮嫩肉,像个女孩,大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小声道:“安侍读,小的听闻好像....好像太子爱妾小产了,太子气得要杀人似的,怀疑有人害他的孩子,要落匙,查真凶呢。”
怪不得这么大架势,想那太子一度无法生育,好不容易爱妾有了身孕,这下没了,鬼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怀上?
太子想必也清楚这个孩子有多来之不易,本来太子之位就岌岌可危,这下就更如履薄冰了。
她手指在袖中磋磨,总觉得这事可能还另有隐情,可她今日进宫,是为了查李中奎的案子,只得先赶到皇帝指定的办公场所。
这个地方离天牢很近,方便随时审问李中奎,但离宫门就很远了,虽坐着轿子,也是颠了个够,李昭昭刚落轿,正把歪了的帽子扶正,就听到有人阴阳怪气,“安侍读该不会先敷了粉才出门吧?”
说话之人正是凌飞峦,正抱着他那把大红刀靠在门框上打量她,言语间指她涂脂抹粉耽误了时间。
李昭昭也不恼,笑着回怼,“我天生肤白,不用敷粉,凌少将军也不用羡慕我,你呀不但不用敷粉,夜色中走动,连夜行衣都省了。”
话里话外都指他黑黢黢和夜色融为一体了。
站在边上的两个内侍都忍不住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