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安字堂内心一震,抬眸直视嗔馆主,正欲想出言掩饰一番,馆主似也料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摆摆手阻止他,“安大人,你还忘了,‘昭’字本身,也可单独拆成字,不需借助其他。”
说话间,又提起笔,分别写下,“日、刀、口”这三个字。
这一点,他的确没想到。
嗔馆主手指轻点这三个字,“我说了,昭字能量大,可变幻,也可单打独斗,非常顽强,俗话说字如其人,表面上字迹能反应人的心性,实际上也能预知人的命格。这个字,这颗心,这个人,在你心里,无论你承不承认,她都很强,强到你难以忽视她。”
安子堂脸色难辨,眼眸低垂,极力掩饰受到的冲击。
说到此处,嗔馆长站起身,放下拂尘,走到馆中央,扬起双手,得意一笑,“宫内人人都传,谁来天象馆找老夫测字,心中秘密不保,个个如临大敌,嗳,老夫哪有兴趣知道阿猫阿狗想什么,我只是爱看这过程中,他们一副求不得、爱不了、放不下的脸色罢了。”
真是个任性的老头子,安子堂捏紧拳头,屏气静息。
嗔馆主见他隐忍不发,更是乐得跟捡钱似的,“我等了几十年,终于等到第一个来测字的人,算你有种,方才你的表现,不枉我等这么久,哈哈。”
安子堂“嚯”的站起来,他本就身材高大,压着火气,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嗔馆主以为他要揍人,结巴道:“咋地,你别乱来。”
殊不知安子堂只是欠身礼貌道:“晚辈受教了,既测了字,天象记录可以取走了吗?”
嗔馆主愣了片刻,随后又捋了捋胡子,指指那个绳梯,“你站上去,再等一会儿,绳梯自会上升。”
没有人拉,也没有机器等东西协助,安子堂站上木板后,果真就匀速上升了。
他循着日期一路看过去,果然在祭童案那段日期的天象记录的位置是空的,很明显有人取走了。
确认了这点,正事办完后,他也不想在这多做停留,免得那个老头又觑他面色取乐,正欲离开,嗔馆主却叫住他,“安大人,测字从来不是老夫的目的,只是让你正视内心的手段,你变幻的脸色就当是付我的酬劳罢了。别生我气哦,有空再来玩。”
说罢,又一阵大笑。
安子堂眸中晦涩难辨,大步离去。
天边微微发亮,传来小鸟叽喳叫声,他才惊觉,回忆那日测字过程,竟就这么过了一夜。
他说不上这个测字结果是好是坏,蓝多问他时,他也只能道一句,以后就知道了。
也许真的只能静待心中那冰融化,才能看到火中真容。
李昭昭一大早就起身了,今日也是该进宫的日子,不过进宫前,她在后院设置好了一个简单祭台。
香炉、鸡鸭鱼肉、小孩爱吃的果脯依次摆在长案上。
还有从后山现摘的小花儿,花瓣上仍挂着晨间露珠。
得知这份证据的由来,从昨晚回到安府时,直到现在,受到的冲击让她久久不能言语。
想不到太后那看似和蔼慈祥的面容下,有一颗恶臭流脓五毒俱全的心。
李昭昭决定今日给祭童案中逝去的孩子们敬上一片心意。
三柱清香捏在手中,她朝东方和西方各鞠了一躬,等直起身,眼眸清亮坚定。
那份证据,心中已有盘算,卷宗可以交给凌少峦换回小满,这份证据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