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咄逼人的喑哑的质问一句一句砸出,如锋利石块般,仿佛不把对方逼上绝路誓不罢休。西弗勒斯确实擅长道德审判,尤其是如何绞杀在他眼里愚蠢的善良。
斯黛并没有被西弗勒斯抛出的电车难题所困,她见过太多将死之人,在泥土里腐烂的人,挂在战壕铁网上残缺的人,在死亡议题上,她如何也不愿让步。
“难道你完全不想改变结果?什么都不做只会让事件毫无例外地循环。眼睁睁看着死过的人再一次的死去的旁观者难道就不是杀人凶手了吗?”
她不再注视西弗勒斯,而是直愣愣望着天花板,如果西弗勒斯不在,她可以透过玻璃天花板和藤蔓与树叶看见天空,但这会入目只有黑漆漆的挡光板,她笃定地轻声呢喃道:
“你一定会做什么的,未来就是用来改变的。——然后呢,黑魔头逃回了阿尔巴尼亚森林,又是谁把他接出来了?”
西弗勒斯敛下眸光,哂笑道:“没有人去接他,他继续在森林里抓老鼠吃。但他的日记本……”
关于第二年密室的故事西弗勒斯说得非常简短,因为无论是哈利波特大战汤姆里德尔,还是卢修斯来霍格沃茨找麻烦,这些事他都没有切身参与,几乎全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唯一的参与感是来自几年后,他在教哈利大脑封闭术时,在后者的的记忆里短暂见过一次十六岁的汤姆里德尔——年纪尚青但仍可一窥其锋锐的少年,这不是一柄待出鞘的剑,而是冰凉的滴着猩红鲜血的剑,是浑然天成的杀器。
西弗勒斯三言两语说完密室和日记本的往事,见斯黛垂着睫毛,若有所思,他喝了口咖啡,特意停下来等等看斯黛有没有话要说。
而斯黛陷入一段长时间的沉默,有她在的地方就极少出现这样漫长的寂静时刻,她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扶手上敲着。
大约过了一分钟,她的头脑风暴终于结束,思绪如同经历了一场潮汐般清明,她掀起眼皮,正对上西弗勒斯探索的目光,心知对方一直在等自己开口。
西弗勒斯急于知道更多线索,从他静默地小口啜着咖啡就能看出,他真的很急,急到愿意给斯黛时间慢慢整理思路。
这可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他会这么干坐着等几个人?
“让你失望了,我暂时没什么头绪。”斯黛的口气里听不到一点不好意思,她坦诚得很,“线索太少了,‘灵魂寄托在某个物件上,从而使自己不死’这种魔法很多,几乎任何一个国家揪出支魔法传承悠久一些的家族,或许都拥有这种“不死秘术”,只是她们都压箱底还没用而已。”
这种魔法的常见远超西弗勒斯的认知,他原本以为这是如何的讳莫如深,但斯黛却轻描淡写道它遍地都是。他像是从一个荒唐的狭隘世界中被捞出,如初生般第一次睁开眼睛看见真相。
“这种事很常见?”
“倒也算是稀罕事,但绝不是闻所未闻。”斯黛扬起手,一本书顺着她手臂挥舞的幅度,从书架上挤出来,落在西弗勒斯面前。
那是一本非常柔软,有着青色封皮的巴掌大的小书,西弗勒斯的手摸上翻开的书页中那篇浓重的墨迹(他现在已经很习惯触摸即可翻译的手指点读机魔法的存在),三个复杂的字符快速拆散,弯曲,组成了一个新的英文单词——“藏魂坛”。
他的手指与目光丝滑地览过纸张,读完了一个发生在中国的古老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