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衙役走上前来,便要押着赖五用刑。他一见这架势,顿时慌了:“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人说的可都是实话呀!大人若不信,往小人主人家中派人一问便知!”
乡亲们议论纷纷,均道这赖五平日为祸乡邻,信口雌黄,做不得准。县官老爷没有说话,那白净的面皮上闪过一丝不耐。良久,师爷停下纸笔,道,“大人,何不谴人去问胡员外,是真是假一问便知。”赖五并那几个大汉连连附和。县官老爷便道:“就依你说的去办吧。”
胡宅,书房。
胡亮百无聊赖的躺在玫瑰椅上,双腿交叠,两只脚搭在金丝楠木的书桌上发出“嗒嗒”的响声。摊在书桌上的宣纸,吸了重墨,晕出块块的黑斑,玉管狼毫笔滚在桌前,无人理睬。
身旁,青衣小侍将一颗饱满的葡萄去了皮,胡亮“啊”的张嘴,小侍便将葡萄轻轻放入他的嘴里,嚼了几嚼,突的一口吐出籽来,飞出老远。桌前,书童正磕磕碰碰的读一本《中庸》。
吞吞吐吐的声音听得他心中起了一顿邪火,一把扫开侍从的手,坐起身子抓住书案上的白玉纸镇,朝书童砸了过去,怒道:“读的什么狗屁!”书童被白玉纸镇砸了个正着,也不见他呼痛。他小心的捡起掉在毛毯上的纸镇,擦了擦灰,小心的摆到案上。
“少爷息怒,您还不知道小的吗?读书哪有您厉害。”书童讨好的笑到。胡亮“哼”了一声,复又躺下,只觉心中的烦闷无处发泄,只恨不得将桌前这些劳神子一把扫到地上,摔他个七零八落。
然而却是不能。这里摔完回头母亲那儿又要一顿好说,还有那该死的婆娘,一想到她那似笑非笑的胖脸,阴阳怪气的鸭公嗓,他便只觉头痛非常。青衣小侍一见少爷皱起眉头,便知其犯起了头疾。他将葡萄放入玉盘,小心的给少爷揉肩松背。
少爷见他这般有眼色,便由他给自己按摩。这男人的手哪有怜儿的手温柔香软。可惜了怜儿,还有春香,丽儿等等,都是那贱妇,匍一进门,便将爷房中的人谴了个干净。母亲虽然不喜,却只让我忍忍,以课业为重。这口恶气,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生忍得下!
“少爷,夫人唤您去她院里用饭。”
门外,传来了母亲手下依萍大丫头的声音。胡亮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摆,便出得书房,朝院外走去。门外,依萍大丫头依然跪着,那平淡无奇的一张脸,没有引起少爷丝毫的兴趣。自从经过翠翘那事儿,胡夫人院里的丫鬟便歇了攀龙附凤的心思,再也不敢挨少爷的边儿了。
胡亮一摇三晃的入了饭厅,果然,那婆娘也在,生生没了胃口。近几日,胡亮均宿在书房,那婆娘日日向胡夫人哭诉告状。惹的胡夫人不厌其烦,只得好言相劝,心下烦厌,这县令家的千金,怎么这样泼辣无理,没有妇德,过些时日,定要好生敲打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