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葵花在城墙上道:“金帮主,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肯投降,解散猪龙帮,我就放了娟丽。”
金元龙怒道:“你杀我爱徒,掳我娟丽,此仇不共戴天,只要你一日不死,我必不可能善罢甘休。”
“既然如此,那就各凭本事吧。”冯葵花道,“把赤蚌堡的大门打开,请金帮主进来。”冯葵花说完这话,就从城墙上消失不见了。
金元龙身边的人,看着打开的大门道:“大哥,她这是不是想瓮中捉鳖啊?”
另一个道:“你才是鳖,咱大哥是龙。”
金元龙道:“瓮中困得住鳖,却困不住龙。兄弟们,敢随我进去吗?”
“只要跟着大哥,我们哪儿都敢去。”
二十来个人下了马,手里各自拿着砍刀、长刀、藤牌等物,走进了赤蚌堡的大门,天井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突然听到一声巨响,身后的大门落了下来。与此同时,高墙上站满了弓箭手。金元龙喊一声“举盾”,只听得羽箭破风而来,众人举起藤牌站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龟壳。第一波弓箭手的攻击,未能击破敌方护甲。
金元龙等人举着盾牌继续往前走,天井四周的门忽然都被打开了,里面走出来许多身穿甲胄,手握长枪的士兵,将金元龙等人团团围住。
金元龙的手下用的都是长刀、砍刀之类的武器,攻击范围比长枪短,只能举盾防守,根本找不到进攻的机会。
眼看兄弟们越来越难以招架,金元龙大喝一声,跳了出来,便见数十点寒芒,如同流星,向他捅了过来,金元龙魁梧的身形却异常灵活,只见他左手一抄,右手一览,将十几杆枪杆夹在腋下,奋力一夺,士兵们死死抓住枪杆,不想被他夺走武器。金元龙一人之力,对抗众人合力,一时间难分上下。
他忽然灵机一动,整个人旋转起来,将握着枪杆的士兵们纷纷甩了出去。金元龙将这十几杆枪,扔给了自己的手下,手下们拿起长枪说道:“大哥,外面有我们,你快进去救人。”
金元龙的手下自动分成了四个小组,每一组都有刀、枪、盾牌相互配合,攻击可近可远,又攻守兼备,效果惊人,威力巨大。士兵们则是战意高昂,勇猛过于平日,且人数众多,双方打得非常激烈。
金元龙又往前走了几步,士兵再次将他团团包围,却又保持一段距离,没人敢上,在这紧张的气氛中,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提着刀上了,金元龙一脚踢翻了他,刀也飞了出去,金元龙捡起那把刀,双手抓着刀背一扭,当着众人的面,将一把钢刀扭成了麻花。士兵们看见这场面,不由得心惊胆战,一个个都打起了退堂鼓。
而在高墙之上,一个弓箭手瞄了半天,他先是将空的弓弦拉了一拉,金元龙听见弓弦响,在肌肉记忆的影响下,立刻闪避,这时弓箭手才真正将箭射出。金元龙肩膀上中了一箭,其实这一箭他完全可以避开,只是一开始被肌肉记忆影响了,来不及做出正确的反应。
“中了!中了!”城墙上一阵欢呼道,“一百两,一百两啊。”
这一支箭大大地鼓舞了士气,士兵们再次将金元龙紧紧围住,喊道:“一起上!”金元龙面对众人围攻,眼神丝毫不惧,一拳一脚,一砍一劈,直杀入大厅中来。
娟丽受了一番折磨,被绑在大厅,只觉得浑身发冷,冷得牙齿打颤。她听着外面各种各样的声音,心里面很害怕,她有点后悔,如果她答应跟金元龙去归隐,夕阳下他们会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这会儿月亮升起来了,他们应该在吃晚饭,或许吃的是火腿豌豆粥,配菜里面一定有萝卜干,金元龙会自己舀酒喝,她会埋怨他几句……
一声巨大的声响打断了她思绪,两扇大门倒在地上,金元龙站在门口,“娟丽!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两个人来不及说上两句话,就被人打断了,“金帮主,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两个黑衣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白天在青坪,接住他一刀的两个人。除了这两人之外,还有十六个衣着相似、好整以暇的黑衣人。
金元龙和那两个人交过手,心里大概知道这十八个人的实力。他不敢大意,缓缓抽出佩刀,全神应敌。这十八个黑衣人有人持刀剑近战,有人流星锤远攻,有人用暗器,彼此之间配合默契,通过轮番进攻,消耗对方的体力。终于,金元龙表现出体力不支了,一个黑衣人看准时机,欺身而上,却没想到这是对方故意卖的破绽,被金元龙瞬间打倒在地。
黑衣人道:“没想到金元龙经历了连番苦战,力量仍然如此充沛。”
娟丽看着金元龙跟这些人打来打去,心里十分着急。过了一会儿,一个猪龙帮的小喽啰偷偷溜进了大厅,“娟丽夫人,我来救你了。”他拿刀割断了绳子,把娟丽放了下来,这时候,金元龙已经跟那十八个人打到外面去了。
“我要去找金元龙,”娟丽道,“我要去劝劝他,不能再打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比我所想的残酷太多了……”娟丽拖着伤体,一步一步走到门口,就在门外的月光照到她脸上的时候,一支箭贯穿了她的胸口。
“娟丽夫人!娟丽夫人!”小喽啰吓坏了,“你怎样了。”
娟丽扶着门框,缓缓滑到了地上,口里念着:“金元龙……”
“大哥!大哥!”小喽啰站在门口喊,黑暗中不知道有多少支乱箭从他身边飞过。“娟丽夫人……中箭了。”彼时金元龙正在全神应战,一片嘈杂声中根本就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小喽啰跑到他面前,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大哥!娟丽夫人快要死了!”
这一次,所有人都听清楚了他的话。金元龙突然之间,好像丢了魂魄,变成了一个轻飘飘的空壳。十八铁骑看他变成了这个样子,都住手不打了。而其他的人杀红了眼,还在后面打个不停。
“她还在等你。”小喽啰哭着道。
金元龙磨蹭着走了过去,他望着黑咕隆咚的大厅里面,仿佛是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他在月光下面看到了娟丽,跑过去,把她抱在了怀里,他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冷?”
“嗯。”她应了一声。
“金元龙……”她叫他。
“我在,”他赶紧应声。
她的声音细微,说道:“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放下……好好活下去……”她的声音渐渐消失了,生命也一样。就在这时候,又一支箭射到了金元龙背后。
又过了好半天,冯葵花才带着医生赶了过来,因为害怕被抓住当人质,她本来已经提前溜了。听到娟丽中箭的消息,才去请了医生来。
冯葵花到达现场的时候,金元龙的手下已经全部被制服了。金元龙抱着娟丽,被十八铁骑、上百名士兵、几十名弓箭手包围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已经是插翅难逃了,虽然他看上去,完全没有想要逃走。
冯葵花想:“我终于擒住金元龙了,只是没想到,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