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的掐住了疯子的脖子,理智和欲望在这种时候交织,让他的声音沉到可怕。
“疯子,你是真的有病!”
风衣男人肆意的大笑出声,笑声越来越疯狂,最后笑到喘不过气,在商人的怀里压抑的喘息。
他猩红的眼珠满是笑意,微微张口暧昧不清咬住商人掐他下巴的指尖。
“你爱我。”
他的语气笃定。
不是喜欢,是爱。
只有爱,才会这么隐忍,忍到发疯也要用理智占据高地,不肯让自己的欲望伤害到自己爱的人。
他勾起商人的衣领,在对方的唇上烙下一个滚烫的吻。
就算是这种时候,两个人都默契的,无声的,不放开十指相扣的左手。
难得的温存和恩爱,谁都不想放开。
商人沉默不语的把人搂进自己的怀里。
他爱上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个疯子,是个神经病,或者变态、怪物。
但是唯独不应该是爱人。
理智告诉他远离,心已经越来越偏。
利益至上的商人,人生第一次的失控,就是爱上了一个疯子。
他沉默的抱着,越抱越紧。
就好像把人融进自己的骨血里,吃进自己的肚子里,就不用看到自己掌控一切里的唯一一个意外。
商人连自己的生命也能拿出去做交易,这是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没有办法。
打碎了他的冷静,冲击了他的理智。
明知道走下去是不能回头的地狱深渊,可还是心甘情愿。
商人掐着疯子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两个人之间的亲密,一直是疯狂又血腥的。
如果是亲吻,以疯子的三刀和商人的拗断为结束。
他们每一次恩爱,代价都是受伤,都是鲜血。
唯有这一次,开始的凶狠变成了逐渐的缠绵的温柔,越来越轻柔的亲吻在交缠。
急促的呼吸混在一起,湿热的喷洒在对方的面颊上。
商人情不自禁的沉迷了进去。
直到他放开疯子的下巴,哑声道:“你为什么总在惹我生气?”
疯子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指:“商人先生真是明知故问。”
为什么总在惹他生气?
不为什么,只不过这张冷静到仿佛天塌下来也不会变的面容让疯子看了实在不悦而已。
凭什么呢?疯子恶意的想。
同在地狱里,和他一起丢失理智,追求最极致的快乐不好吗?
他血红的唇勾起,满是恶意道:“商人先生,何必挣扎呢?”
“和我一起沉沦不好吗?”
商人的回应,是又一次的亲吻。
良久之后,在紊乱急促的呼吸声里,商人想起了疯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疯狂的模样。
他道:“如果我能早些遇到你,我想我会把你捡回家,用最幸福的生活告诉你,你还有我。”
疯子陡然沉默。
在一片静谧中,他缓缓道:“商人先生,请你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
疯子拿下了商人的金丝眼镜,直视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眼睛。
“因为你每说一句,我的爱就要情不自禁的加深一分,你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毕竟对商人先生来说,动动嘴皮子就能获得的利益,是最廉价的交易吧?”
商人摩挲着疯子嫣红艳丽的眼尾,声音又轻又缓,一惯冷静但是缓慢的声调仿佛也在夜色里带上了旖旎。
“你错了,如果动动嘴皮子就能获得你的爱,那大概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划算的一笔交易了。”
疯子轻笑出声:“那……真是我的荣幸。”
商人拉上了被子,把两人彻底遮住。
他仍然抱着疯子,左手也一直没有放开。
“睡吧。”
疯子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
但他闭上了眼睛,沉入了迟来的睡眠。
这个夜晚很寂静,寂静到商人能清晰的听到疯子的呼吸声。
他看着疯子烧得通红的脸颊埋在他的怀里,默默看了一晚上,抱了一晚上。
这一晚上,商人和他十指相扣,没有放开过。
一夜寂静。
第二天,当疯子睁眼的时候,就听到耳旁的声音。
“起来吃饭。”
疯子挑眉,眉眼含笑的看过去。
商人手里托着托盘,上面是一碗白粥和清口的小菜。
疯子哼了一声,厌倦的偏过头:“不吃。”
清汤寡水的,有什么好吃的?
商人没有管他,把托盘放在了柜子上,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个小桌子,直接放在了疯子的床上。
疯子怔了一下。
随后他被扶起来,又看到托盘被放到桌子上,怼到了他的面前。
身边是商人不容置疑的声音:“对你的身体好,你必须吃。”
疯子就没这么被人伺候过,当即来兴致了。
他倚靠进商人的怀里,嗓音蛊惑诱人:“你喂我,好不好?”
商人不为所动:“你是手脚残废吗?”
疯子的指尖在商人的喉结处慢悠悠的滑动:“可你现在做的……不就是在把我当残废伺候着吗?”
无声的对峙里,好像是认了,商人拿起勺子喂他粥。
原本还算心情不错的疯子一入口瞬间就皱起了眉,想要吐出去,又被早有准备的商人掐着下巴滑进了食管。
疯子笑了,笑得十分的危险。
“商人先生。”他甜腻的抚摸着商人的脸颊,嗓音优雅,仿佛在诉说着爱语,“你想死吗?”
商人不理会他,继续喂。
疯子面色不变,嘴角的笑容扩大,苍白的手从脸颊下移,移到商人的脖颈处。
他要掐断这根脖子,就好像曾经掐断过其他人的无数次那样。
那么轻飘飘,就好像要杀的人根本不是爱人。
商人面色不变,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扭,把疯子收紧的手腕扭脱臼。
他平静道:“你连一碗粥都吃不下去吗?”
疯子的手无力的垂下,只能亲眼看着白粥被喂到自己的嘴里。
“真是让人讨厌的东西……”
他嘴角含笑的偏头,大提琴一样悠扬的声音慢慢起伏:“很难吃呢……”
商人知道今天让疯子好好吃饭是不行了。
他放下了勺子,定定看了疯子半天,随后饮了一口粥,直接吻了下去,把粥渡给了他。
疯子眼底满是愉悦,张嘴接了过来。
他笑着勾了一下商人的下巴:“现在好吃了。”
随后半阖上自己的猩红的眸,懒洋洋道:“继续。”
商人一口一口的喂,疯子就一口一口的接。
寡淡无奇的白粥都好像变得美味。
直到吃完,疯子才有点蔫的推了推他。
“行了,以后这种东西不要摆放在我的面前。”
这种寡淡的东西,对一向追求刺激的疯子来说深恶痛绝。
商人也很果断:“不可能。”
疯子抬眼看他,慵懒道:“不疼我了吗?商人先生?”
商人冷冷道:“我因为你的粗鲁血流了满床,也没有见过你疼我。”
那时候疯子和商人都想在上,但是都抗争不休。
一向理智的商人知道,如果再继续下去,那么这个夜晚不会有什么结果,便主动放弃了争夺权。
放弃在上,满足欲望,这很合理不是吗?至少在商人看来不亏。
结果是……
疼痛,血液。
疯子也想起来了当初的闹剧,哼笑出声:“原谅我吧。商人先生,那可是我的第一次。”
商人有点烦躁:“我不是吗?”
疯子对他眨眼,猩红的眼珠满是戏谑:“所以……后来我让你报复回来了。”
于是那个夜晚,疯子不管不顾,做了一件连商人都感到震惊的事。
商人有点头疼,他扶了扶额头:“难道不是因为你对下位好奇,所以才突然那么做的吗?”
很突然,突然到商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醒过神,就看了一个把自己折腾的受伤流血的疯子。
把当时本该理智的商人气得恨不能掐死他。
那一晚过后,两个人都修养了,谁也没逃掉。
疯子看着商人收拾桌面上狼藉的动作,轻笑道:“确实好奇。”
毕竟当时商人先生表情太……
疯子也好奇,明明那么痛,血流的那么多,怎么会是那个表情。
他一向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也就自己试了一下。
商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下楼。
疯子把自己脱臼的手腕接了回去,下床穿衣。
他苍白纤长的脚踩在黑色的地面上,懒得穿鞋,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直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疯子才享受的眯起猩红眼眸。
无论过了多久,他还是喜欢这种感觉。
让他怀念的冰冷坚硬,总是把他带回生前。
收拾好东西走上楼的商人,就这么看到了某个不重视自己身体的神经病又再做不正常行为。
他冷下了脸:“你想死吗?”
疯子被一股大力从地上拽了起来,他看到了商人隐含怒气的表情。
又生气了,疯子心想。
明明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绝对冷静和理智的商人,总是在对着他生气。
这可真是……
“太好了。”
商人胸腔微微起伏一下,随后声音又恢复了平静:“去床上躺着,别下来。”
疯子施施然的俯身吻了一下他的唇,自己又回到了床上。
他的商人先生,总是能让他感觉很爱。
疯子伸出左手,轻轻的一根根收拢自己苍白修长的手指。
他看着左手,笑着心想。
爱到想杀了他。
把他做成玩偶,放在床边永永远远的看着自己。
不离开,不分开,不放开。
灵魂禁锢在玩偶里,和他在这里一起沦为黑暗。
可是不行啊……
疯子笑着接过来商人给他倒的一杯水,红唇轻抿杯壁,看着商人斯文俊美的侧脸。
只有笑着的,愤怒的,会说话,会动的商人先生,才是最让他爱的。
会在做的时候每时每刻的记着不让疯子受伤;会在事后被轻辱也要忍着怒火来看他;会在夜晚抱着他,看着他的睡颜一晚上。
会算计,会筹谋,会不信任。
会流血,会呼吸,会照顾他。
疯子的红舌在杯沿上一闪而过。
“商人先生,能否给我一个吻?”
商人看了过去。
疯子对他眨眼,猩红漂亮的眼珠闪着莫名的笑意。
“给我一个吻,让我改变一个小小的想法。”
“什么想法?”
疯子如血一般的红唇勾起。
“很小,也很重要的想法哦。”
商人走近,低头给了他一个吻。
疯子接受了,他大笑着道:“不要死在我的手上。”
商人丝毫没有惊讶:“你的想法就是想杀了我?”
疯子缠绵悱恻的声调起伏,大提琴一般的优雅。
“商人先生,我想杀了你,就如同你不信任我一样。”
对于一个商人来说,信任是比爱更重要的东西。
他可以去爱,但是不能把信任交托给一个疯子。
疯子吻着他,蛊惑人心的话语仿佛地狱的赞歌。
“你爱我,但不信任我。”
“我爱你,但想杀了你。”
他如同血染般的红唇微微开合。
“我们是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