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先生咳嗽一声,把嘴巴合起来,看了眼地上躺着的云书来,道:“还是先看活着的吧。”
他便撸了袖子伸出手来,把了把拾来的脉,皱眉道:“虽然眼下并无大碍,但脑中有淤堵之处,平日里好生将养,多吃些活血化瘀的食物,能活一天算一天。”
余年忙问:“难道就没办法取出他脑中的针?”
棋先生摇头道:“或许仙人能,我才疏学浅,只能开两付方子,尽力缓解罢了。”
他说罢,忽然鼻尖皱起,用力嗅了嗅:“什么味儿?”
余年还没想好托词,棋先生便疑惑道:“我那药香炉呢?”
地下云书来嘤咛一声,缓缓醒了,手里托起一个半截的香炉:“棋先生,刚才那位拾来兄弟失手把香炉打碎了,你不要怪他,我赔你一个。”
棋先生从他手里一把抢过香炉,看看碎得不成样子,登时暴跳如雷!
“混账东西!”棋先生气得直跳脚,“我的香炉是用神香木所制,如今天下哪里还有第二只!”
他扳着香炉又看了几眼,两眼冒火,嘴里不住地念着“混账,混账”,一甩手,将香炉揣进怀里,气冲冲地往外走。
余年赶紧拉住,陪着笑道:“先生,我相公他脸上还有针呢?”
“自己拔!”
云书来见棋先生走了,也追出去,又回身进来说了句:
“余姑娘,棋先生就算想再给拾来兄弟施针,恐怕一时间也没有第二只香炉可用,我去想办法,你不要着急,照顾好拾来兄弟。”
“狐狸精,谁是你兄弟!”
看拾来还想往外追着云书来打,余年一把薅住他衣带,可惜力气不大,差点被他带倒。
“谢燕卿!”
听见这个许久不见的名字,拾来一下就僵住了,转过身来,诚惶诚恐地问:“你知道了?”
余年瞪着他道:“知道了!魏大人把你底裤都扯掉给我看了!谢!大!公!子!”
最后四个字余年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来,拾来一个哆嗦,回身便异常熟练地蹲在了余年脚边,讨好地冲她笑:“媳妇儿,嗯嗯,媳妇儿。”
这动作是他变傻的时候就学会的,虽然现在恢复了正常,又有了身份,可媳妇一生气,他就忍不住矮一截。
余年一手扭住他的耳朵,一手从他脸上往下摘针,摘一根,说一句。
“你讨厌云书来就算了,人家好心好意请了名医来治你的病,你倒好,饭还没吃完,就掀桌子!这下好了,香炉也给人家搞坏了,人也气跑了,怎么办?”
拾来缩了缩身子,又挺一挺胸:“云书来怎么请的,我还怎么请!”
“人家大夫要下棋下赢了才给看呢,你会下围棋?”余年怀疑地问。
拾来胸有成竹:“还可以,往日也曾与皇上下过两局。”
皇上啊,余年心道,那应该挺厉害的吧。
反正这时候,再去求云书来帮忙,余年估计别说脑子里有针,就是脑子里有斧头,拾来也是不肯的。
“你给我说说,你到底跟皇上有多少渊源。”余年给他拔完了针,捧着他的狗头问,“皇上对咱们这么好,我总觉得好像还有点什么秘密似的。”
拾来挑挑眉:“还能有啥,爱屋及乌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