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崔二娘?”
河北冀州,清河郡崔家二娘子,崔青蕾。
多年前,还未及笄的陆昭漪曾与父亲一起去过崔家,当时的崔青蕾不过十四岁,出落的极为水灵,故而她对这位表妹,印象极为深刻。
“没错!”崔青蕾甜美的脸庞,露出一抹羞涩,“表姐,此地不宜久留,等回了霸河再谈如何?”
“也好。”
陆昭漪点点头,转头看了眼夏笙,见他正望向自己,眸光中含着一丝探究的味道,心中一动,当即冲着他微微颔首,便随同薛赐风等人离开了。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夏笙才收回目光,转而望向崔青蕾与阳显,“阳家人,是不是快到了?”
“回殿下。这次从弘农入关中的人马,数额之大,足够给陆娘子撑腰的,而阳太守也写了奏疏呈报至洛京,应当六日之内便能送到陛下手里。”阳显说道。
这时,身旁的崔青蕾也轻启唇瓣,悠悠诉说,“关中之害已深,韦家只是小角色,背后的王家,一直没出现呢!”
冯翊郡高陵城的王家,曾作为两百多年前的外戚世家,中间出了一位戾帝夺取江山,但随即短短十几年内,被绿林军推翻,又回归了前朝皇室的手中。
两百年来,王氏一直都韬光养晦,暗中隐藏。
此番,王家重新崛起,必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借由韦氏在前面搭台唱戏,而王氏却浑然潜藏于幕后,搅动这一方天地。
离开校事府的路上,夏笙等人一路往城门方向撤离。
韦家部曲的周立,此刻也落到了他们手上,正被押解离城。
路上,夏笙眯了眯双眸,“看来,王家已经蠢蠢欲动了。”
“殿下,不论如何,咱们都必须尽快赶往霸河大营,不管如何,您不能有危险!”阳显道。
“我有何危险?”夏笙冷笑一声,“韦家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倘若他们背后的王家有心谋逆,也需要掂量掂量,是否能承担的起这个后果!”
说完,他叮嘱阳显,“我已派人通知霸河大营,只要一接到消息,立刻派兵支援。先将韦家尽数拿下再说!”
阳显沉吟片刻,“此事不能掉以轻心,若王家真要反叛,恐怕会做最坏打算,万一他们狗急跳墙,鱼死网破,咱们也是防范不及啊!”
夏笙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我知道,但是,你觉得王家会做到鱼死网破吗?”
听此,阳显怔住,没有回答他这句话,反而沉默了起来。
“阳六郎不必担忧。”一直开口的崔青蕾,朱唇微动,悠悠说着,“想来表姐心中已有算计,兴许,她故意要将关中这摊子死水搅浑,才能从乱局中找出破解之法。”
“哦?”阳显闻言,有些惊讶,“崔娘子是怎么看出来的?”
“表姐一直都是这样的,她做事喜欢将事情往坏的方向考虑,但是她不傻,知道利用好每一条线索。这次,韦家的人,只是她的试金石罢了。”
“试金石?”阳显不明所以。
“韦家与王家勾结,韦家人不可能不知晓这件事,但他们不仅不阻止,甚至还助纣为虐,可见,他们已是铁了心,要跟着王家,一条路走到黑。”
“原来如此!”
“不错。”崔青蕾微微颔首。
夏笙望了她一眼,忽然开口问道,“你这番心思,也是跟着你的那位表姐学的?”
她微愣,转而噗嗤一笑,“殿下,从小到大,二娘只跟表姐见过两面而已,何谈有过切磋?”
听了此话,夏笙有些失落,转而往城内看去,口中呢喃道:“愿她,此行得偿所愿吧。”
与此同时,长安校事府后院内,在薛赐风等人的带领下,陆昭漪很顺利的进入到一处木屋内。
木屋中的摆设,极为简单,唯独一张床榻,其余皆是干净的桌椅板凳。
“不对啊!”
房内空空如也,也无任何人的踪迹,领头之一的关中杜家二郎杜雨一脸疑惑,“明明,我派出的眼线说,韦子浚逃到此处,怎么寻不到踪迹?”
闻此,薛赐风的脸色一变,“杜兄弟,你该不会……弄错了吧?”
“怎么可能?”
杜雨连忙否认,皱眉道,“我安插在府内的眼线,方才分明告知我,他逃到此地便再也没出来过……”
薛赐风也有些懵了,“难不成,韦子浚早就逃跑了?”
见此情形,陆昭漪伸手捋起耳边的碎发,语气有些冲,“你们别瞎猜了,快找找此间屋内,有没有什么机关暗道。”
“对对,快找!”
经她这一提醒,他们瞬间恍然大悟,几人迅速分散开,在房中各处仔细搜寻。
而陆昭漪则站在一旁,冷静地观察房内的一切迹象。如此寻找下去,约莫隔了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他们几人依旧没能找到所谓的机关暗道,反而将自己折腾了一身汗。
“薛三郎,我们并未找到机关,如此简陋的陈设,到底是会在何处隐藏?”
“是挺简陋。”
薛赐风皱着眉头,目光扫视着房中的布置。
就在众人手足无措之际,一直观望不动的陆昭漪双眸盯着屋内的木床,忽然间,眼前一亮,似乎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