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一定是太热了,否则她怎么会湿透了后背的衣裳呢?
顾燕燕膝下一软,忽地倒在地上,娇生惯养十几年,她哪曾受过这样的露骨鞭笞。脸上又羞又热,只恨不得杀了在场的所有人才好。
正在这时,暖阁里间探出一个头来,飞絮眼圈红红的道,“萧小姐,我家小姐醒了,要见你呢。”
清和马上不再管顾这里的事情,径直跟了上去。云旗和沈用不便跟进去,就在这里等着了。
一时室内安静无声,除了顾燕燕低低地啜泣。
张小姐和那柔声柔气的段小姐躲在其他人后面,暗暗舒了一口气,不由得暗自庆幸没有被一起牵扯进去。
清河挑了帘子进去,便望见榻上织锦团花的暮紫色薄毯下蜷缩着一个小小人影,一动不动的。
飞絮和松月守在塌边,听得清和进来,忙忙起了身,尤其是飞絮,一汪眼泪在睫毛下包着,眼见又要落下泪来。
清和赶紧上前止住她,道:“哭什么,让外面听了去,还以为怎么着了呢。”飞絮忙擦了擦眼睛。
清和走到近旁,坐在顾君身边,探手拉了一下薄毯,看见下面顾君一张巴掌大的脸儿上好歹有了一丝浅浅的血色,这才微微放下心来。“顾君怎么样?”
松月回道:“刚刚苏公子看过,说顾君小姐是气急攻心,因着身子骨本就孱弱,这才晕厥了过去,奴婢和飞絮给顾君小姐灌了一盏热汤下去,这才看着好些了。”
苏望图从清和进来时便一直坐在不远处的黄梨木椅子上,冷淡淡地,等到这里才说道:“顾君状况具体如何,还是要等回府以后才能知晓。”
清和也只得点点头,“望图哥哥不要太过忧心了,顾君一定会无事的。”
如此,相思舫之行不欢而散,清和一众乘兴而来,败兴而去,回去的路上,清和弃了爱驹,老老实实坐着马车回府。
等到了萧府,已近未时,清和失了心情,打发下人去了庄氏那边回话,说她今晚不过去用晚饭了。然后便草草吃了点东西。
冬日里天黑地快,清和换下了衣服,便坐在暖阁榻上,闲闲翻了几页江河图志,因为心里惦念着顾君,也看不下去,把书放在一边,对着溶月吩咐道:“一会你得了闲,找个得力的小厮,去苏府打探一下顾君的情况如何。”
松月便道,“小姐,奴婢看着外面天色不早,若是被旁的什么人撞上,免不了声张,况且再打扰了苏小姐休息,也是不好。”
清和沉吟,“你说的是,”她转而对溶月道,“便罢了,叫人明天一早去探听便是,左右我也是要去苏府走一遭的。”
溶月称是。
清和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色,总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为了苏顾君今天的情况忧心,也不知到底为了什么原因,才会让顾君心悸至此。
松月见状,忙劝着清和上床歇息了,省得她再多思多想,生出许多愁感来。如此,一夜便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