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平第一次感到无措，感到自己是那么的没用。她不能保护好自己最好的朋友，甚至没有办法让顾君快一点苏醒，也不能立刻让顾燕燕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知府家的小姐，不过也是一个名头罢了。

想着想着，突然有人轻轻拉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她有些茫然的回过头去，才看见哥哥云旗和恭郡王沈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

暖阁里的小姐们被突如其来的突发状况冲昏了头脑，担心混杂着偷窥的欲望，嘁嘁喳喳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神识里。

沈用伸手，这次没有拉她的衣袖，他轻而坚定的握住她宽大衣袖下的胳膊。接触到她的那一刻，沈用似乎都能感知到清和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悲哀的凉意。

沈用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地说，“你不要怕。”

她的心竟然就慢慢安定下来，因为他这一句话。

沈用不动声色地松开她的胳膊，望着暖阁里的莺莺燕燕。道，“刚才在这里的三位小姐，分别是哪几位？”

人群里瞬间安静下来，先前没有参与其中的小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交换着神色。她们没有指摘出顾燕燕等人来。

很快便有一位小姐大着胆子问，“不知道这位是哪家的公子？”

清和看了沈用一眼。云旗自始至终面上都挂着云淡风轻的从容神色，但是是一丝笑影儿都没有的，就算在如今沈用都罕见微笑的情况下。

沈用笑起来好似冰雪初融，他明明确实勾了唇角，却还是清清冷冷的。“在下恭郡王沈用，还未来得及向各位小姐介绍，是我的不是。刚才听闻苏小姐身体不舒服以至于晕倒，有三位小姐亲自照顾，于是特别想知道，是谁家的小姐，有这样善良的心地。”

顾燕燕轻轻一笑，眉眼生动潋滟，全然不似片刻之前与清和呛声的样子，她不顾张小姐等人的摇头拉扯，一步上前，先对着沈用轻轻一福，欢快笑道，“正是臣女刚刚照顾了苏小姐，其他人只是从旁协助罢了。”

清和在心底为她暗暗叹了一口气，别过头去。

沈用笑了，他哦了一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顾燕燕娇羞地低下头，“臣女姓顾，名燕燕。”

沈用慢条斯理道，“燕燕？还真是个好名字，”他转向清和，“我记得，你小字也是晏晏，这样一来，岂不是撞了？这样不好，不然我再赐你一名吧。”

顾燕燕欣喜至极，一双杏眼里莹莹闪烁着喜悦的光辉，笑盈盈道，“谢郡王恩典，不知是什么名字？”

“既然你是强占了别人的名字，又爱抢夺功劳，俗话说，鸠占鹊巢，你恰恰就像鸠一般，就叫顾杜鹃吧。”

顾燕燕脸上红晕瞬间褪去，伴随着她不可置信的神情的，还有沈用眼里仿若施舍的高尚的怜悯与不屑。顾燕燕迟疑地转了转眼神，忽地发现，清和的眼里，有些和沈用一样的神情。

后面的诸位小姐发出切切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