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展开了信看了几行,不由喜上眉梢,抬头就笑着和九殿下说:“真是好事啊,我三哥哥要来杭州读书了,我三婶也来,要过了除服才回去呢,也是今日才下的船,现在是北风时节,估计也就十七八日便能到了。”
九殿下一听她家里长辈要来,还要到六月份才回去,心里满满地都是失落,不知道她三婶会不会不让她见外人了,还有那个什么三哥哥不知道是不是很讨厌要管着她,说不得以后他就不能常常来看她了。九殿下想着心烦,眉头就皱了起来。
二姑娘一看赶紧安慰他:“稷哥哥不要着急,咱们换到二十三日搬家也是一样的,只是这屋子该怎么安置才好呢?”二姑娘误会了,以为九殿下是担心搬家要来不及了呢。
九殿下只能舒展了眉头和她细细商量她三婶和三哥哥的屋子了。看得奶嬷嬷真是无语极了,真像你家似的,都能做一大半主了。寒兰心都提了起来,不知道三奶奶知道了会不会责罚她们?
其实三奶奶已经知道了,临行前三爷和她说了九殿下的事儿,让她也当做不知道才好,若真是来访,便当是世家侄子辈相待便是。
梁应啟和三奶奶一路顺风顺水赶着到了济宁,到了济宁后就不怕运河积冰了,于是便岸停留了二日。
因着三爷说只读书不游历,文思便僵硬,那文章再写得花团锦簇也是言之无物,需得走天下路,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看民众生计万象,方能领悟经济之道。于是啟哥儿凡是遇到了大府城都要停靠一二日,如此下来,原本二姑娘以为十七八日便能到的,一直晚了六七日才到了苏州,到了苏州后,再遣人送信时,可怜张大庆等人已经在拱宸桥守候了七八日了。
直到了十一月二十八日,二姑娘才在西溪洪洞港接上了三奶奶一行。二姑娘与三奶奶唏嘘一番,又与啟哥儿契阔一阵后,才齐齐登车,到了二姑娘的新宅子门前。
一众人下了车,便抬头看匾额上“西溪芦雪”四个隶书,笔酣墨饱、如烟云般隽秀不凡,二进也有匾额,上书漱玉轩三个字,如行云流水,又入木三分,很是苍劲有力。过了垂花门,转过照壁便见蒹葭阁三字清新飘逸,秀丽颀长。三块匾额竟似出自三人之手,三奶奶看了倒没有太多的感触,只啟哥儿见了很是奇怪,这蒹葭阁三字倒也罢了,只漱玉阁三字实在写了太好了,有飘若游浮云,矫如惊龙之感。可是这不就是乡下的一个农庄啊,怎么会有这等人才为妹妹写匾阁对联呢。
三奶奶则没有想这么多,她只看着宅子很是精巧,各色物件不是精美便是有底蕴,心下有些满意,倒也不太委屈了她;再看仆妇随从们也是恭敬有加,进退有度,该是没有奴大欺主的事儿发生,又放心了些。只是太累了,只想沐浴一番再歇息一会儿,才好与侄女儿说话。
二姑娘没空理会啟哥儿的诧异,倒是很能理解她三婶的意思。立即安顿了三奶奶住了内院的西厢房,几个耳房住了丫头婆子、放了各式箱子。又将啟哥儿安顿在了正院东厢房,原本就是按着三爷的屋子准备着的,只是临时加了些薰笼、手炉之类的东西。安顿好了屋子,赶紧又送去了浴汤,等都梳洗完了,再歇息了一个时辰,就在正院的西次间开了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