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啟哥儿跑去了外院,从西溪芦雪开始,自个儿去研读那些字了。等研读完了,就跑去问二姑娘都是谁提的字,二姑娘很干脆地告诉她,那是先生写的。啟哥儿很是羡慕地看着她:真没有想到,妹妹的先生竟然能写上这样的好字,怕是与书画大师野叟先生不差上下吧。
等后来知道了教妹妹书画,竟然就是他口中当世第一的书画大师后,看她妹妹的眼神始终含了一丝敬畏。
三奶奶歇息过来了,有了精神气便和侄女儿坐在一起说话:“你祖父是在十月间回来的,不等过年还是要回去守关。三婶走的时候,让送来些银子与你,说他照应不到,也愧对你的父亲,只望着你日子过得轻省些,待他解甲归田后再来接你回去。”
二姑娘默默低头,有些泪盈于睫,但是摇头拒绝了。
祖父若真有心要照应她,早就该遣人来看顾她。就如同三哥哥似的,还给了两个护卫。
只不过看我是个女孩子,以后终是外人,比不得亲孙子,一笔写不出两个万字。
她本就亲情淡薄,不指望他的疼爱,更不奢望他的银子。
她自有爱重她的亲人。几位老先生每次都是哄着、宠着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她,还争着将压箱底的好东西拿出来送她。还有她的救命恩人稷哥哥,更是时时刻刻念着她,便是掉了一颗牙齿,还总遣人来问长出来了没有。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不是亲人更似亲人,比起靖西侯府的人更让她喜欢和眷恋。
三奶奶见她拒绝了公爹的一份好意,很有些意外,又看她泪盈盈的小模样也很是心酸,可是也无可奈何只得劝她:“橒儿啊,你祖父实在是无能为力啊,想着你一个人在此也很是不放心,便遣了三婶来给你父母做周年,待过了除服才回去。若是他在家,那是再也不会有人敢委屈了你。这些东西,本是你和啟哥儿一人一份,也不曾厚此薄彼。你再想想,他都快年近花甲了,还如此奔波在西北苦寒之地守关抗敌,那都是为了家里人能过上安逸日子,你千不看万不看,便看在他偌大年纪还如此辛劳的份上不要计较了,好吗?”
原是她和三哥哥一人一份的,若是她拒绝了,那三哥哥就很是尴尬了。只是当初她说过,再不用侯府的一丝一毫,如今可怎么办呢?二姑娘直接忽略了三奶奶说的,为了家里人能过上安逸日子这就话。她还真没有将自己算上是他们家的人了。
二姑娘低头思忖一会,再看向三婶:“只是橒儿发誓再不用侯府一丝一毫的,如今虽收下了,但如同借用一般,等日后算娘亲的嫁妆时再抵过。”等她年纪大些,有了依靠,不仅要查清是谁害了她的爹,娘亲的东西她也不会放弃,那是娘留给她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