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这才继续道,“你去知会松茗一声,就说我说的,将这穗儿连同她的老子,娘一同请去喝茶。他们必然不肯随便被你请走,所以,为防万一,带几个帮手,一定把人给我请到了,看牢了。”
董妈妈领了差事,着急忙慌地出去了。
秦妈妈却仍难掩忧心,“就算拿住了玉茗的娘和老子,但府外和族中”
话未说完,未尽之意,兰溪却是心知肚明,目光微微一暗,“暂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府外和族中,我却是插不了手,但是旁人可以。”三老爷,还有老太太,只要能请得他们出手,那便可万事无虞。
秦妈妈点头,也明白了兰溪的意思。“那好,老奴先回去守着太太,务必把姑娘的话带到。”
“嗯。”
谁知秦妈妈还没走出房门,兰溪这儿却又来了人。今日,兰溪这儿进进出出的,倒当真是热闹得很,偏偏来来往往的人都没有那个热闹的心情。这回来的,却是三老爷跟前的松茗。
“五姑娘,老爷请你立刻到知梧轩去一趟。”
秦妈妈与兰溪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挑起眉来。
夜,已经深了。娴雅苑内仍然灯火通明,董妈妈、流烟、盈风几人都候在花厅内,没人言语,就连呼吸也有些小心翼翼,偏偏,那气氛却很是凝重,仿佛连从厅内穿过的风也僵凝冻结。日落时分,兰溪被三老爷请去了知梧轩,枕月也随着去了。可是已经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到现在仍未回来。三老爷请她们姑娘,必然是为了稍早时发生的玉茗的事,只是究竟是个什么章程,几人心里越是挂怀,这会儿便等得越是焦心。
“姑娘,你回来了?”门外,隐约传来声响,却是那煮雪的声音。董妈妈几人先是一愣,却由不得多想,纷纷掀帘而出。
帘外,两盏气死风灯在夜风中轻轻晃荡,晕黄的灯光堪堪照亮跟前一隅,兰溪正在枕月和煮雪一左一右的扶持下跨上石阶,从黑暗中一步步走到光亮处。抬眼见董妈妈几人都是一脸急色,她不觉微微一笑,道,“进去再说。”
一行人簇拥着兰溪进了花厅,枕月伺候着她脱下身上雪青色镶灰鼠皮的斗篷,兰溪施施然刚在椅上落座,一杯沏好的热茶已经递到了跟前,“姑娘,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兰溪抬起眼睑,望了一眼面前笑咪咪的煮雪,也没有推辞,接过茶碗,轻啜了一口,温度,恰恰好。送罢了茶,煮雪顺理成章地站到了一边,除了流烟瞪了她两眼,其他人见兰溪没有开口撵她,便俱都闭紧了嘴。
“姑娘,老爷怎么说?”董妈妈等不及了,连忙开口问道。
兰溪先是苦恼似的蹙了蹙眉梢,“今日的事,父亲很是震怒。稍早时,因为听到院子当中的传言,当场便让人杖毙了一个碎嘴的小丫头。”
杖毙?在场几人一听,都是吓得脸色一变。
“经了老爷这一出,府中传言可稍止。但老爷觉着府中最近诸事不顺,怕是小花园中冤魂作祟,所以已经禀了老太太,过两日便自灵台寺请来高僧做法,不管是厉鬼也好,冤魂也罢,都要将她除了去,还府中清明。”
“那太好了。”董妈妈几人皆是欢喜,就连煮雪也弯起唇,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