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话仿佛“仿佛”是对两个人说的,阿兰能感觉到公主看向亚伯的眼神中那闪烁着爱情的火光,视野也从头至尾没有半点便宜。便非常识趣的去找到迦尔纳开始调侃自己的队长了。
沐恩晚上就住在瀑布边,亚伯来来回回的往返了好几趟给他送水和食物,但是看起来沐恩发呆的时间更多。
几个人都已经不敢回到马车上去了,虽然现在还没有破损回路的地方应该也不会再正常使用的时候突然破损,但是他们还是有些担忧会不会再出现什么恐怖的情况。
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虽然马车内算是一个特别的空间魔导器,也有一定的内部空间自我调节能力。但是还是会因为下坠出现失重感。
其实最早先的时候马车不会这样的,但是总有些老牌的人觉得马车的微微颠簸是那种“行在路上”的真正体验,所以后来的空间马车虽然都有减震,但是并没有增加空间的束缚结构。
殊不知双脚踩在泥土中一步步的往前走去,才是行在路上的真正体验。
空间马车作为并不精密,只是从通俗的评判标准上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亚圣器”的魔导器,并没有如同真正的亚圣器那样的抗击打程度。就拿沐恩的宝石来说,如果不能够把宝石的本体彻底粉碎,它其中的回路也不可能出现丝毫问题。但是这些马车却有可能摔坏,说明设计出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除了魔法碰撞之外的可能性。
总体来说还是工艺不够仔细……或者是帝国故意伪装了几辆残次的马车想要致他们于死地。
死人很多时候比活人有用,这句话虽然冷酷无情而且让人作呕,但却不得不承认在权谋家的手中很多时候就是这样。
这样的后果就是众人很难受的需要把自己的帐篷让出来给三位皇室成员,然后自己互相的挤一挤。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那些佣人侍女,其实他们的实力也都不弱,很多甚至也是大魔导士的水平,而且看上去都是皇嗣们自己的亲信除了吉尔公主现在是孤身一人之外。
而现在,他们只能露宿在外了,幸好这里气候温暖,晚上多盖几件衣服也不会太冷。
因为还未成婚,所以纳布和吉尔公主还不好同寝共眠,而其他人说话她也是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让人看得窝火。明明就是很短的时间能做出来的决定就硬是在那里来来回回磨叽了一个多小时她才点头同意和伊南娜公主同寝。
干,怎么得?你个半人质性质的人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现在是哪一方都觉得你是累赘,摆脱看看清楚局势好不好啊?!阿兰作为贵族的一员,非常看不惯这种没有理由的豪横。
论哪个方面,你们国家能敌得过我们啊?比脏乱差吗?你横什么呢?
不过这种话也只能想想说不出口,毕竟至少也是未来的亲王王妃,还是需要客气点的。反正也活不过自己,忍她一手,大不了以后去她坟前蹦迪。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来了几次都是坐在这里。有心事?”亚伯和迦尔纳在睡之前又来了一趟,因为他们知道沐恩是那种不解决当前问题不会休息的人,怕他熬夜挨饿。
“我带了眠湖家的好酒哦,之前怕暴露都没敢拿出来的。”迦尔纳晃了晃手中还剩半瓶的酒,清澈如同琼浆,在月色下莹莹发亮。
“没什么心事,”沐恩说道,“只是觉得浑身都疼,不太想动弹,这样的姿势恰好可以不触发任何一块被伤到的肌肉。”他没有回头,但是从语气中听得出他的心情应该还不错。
然后两人坐到了沐恩的身边,开始吃东西。
“月色不错,犹胜古时三分。”迦尔纳笑着拽了句文辞。
“怎么会呢,这些个人来来往往,不过也就是把当年明月看了又看。”亚伯浅抿了一口酒,似有深意的说道。
“那倒未必真就不会,毕竟我在这里嘛。”沐恩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法阵怎么样了?”调笑了几句之后,亚伯关心起了比较重要的事情。
“早就画完了……其实在你第二次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快要画完了。”
“啊?那为什么不叫我们出发?对了,让那些皇室的人进入你的水晶可以吧?这样能尽量保证我们的速度。”
沐恩幅度很微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对于这件事情我没有任何意见,但是我们现在要面对的问题也不是这个。”
听到这句话,两人打起了精神,心想难道是又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这片森林里有个很强的东西。”
“什么东西?魔兽吗?”
“不不不,是东西、是器。不是生命。”沐恩解释道。
“那还不好?”迦尔纳两眼开始放光。
“我们可能会死在这里,因为我从书中看过,人类世界经常会和秘境中那样有秘宝出现。而且他们都是谁抢到归谁所有,非常的野蛮不开化。所以我觉得咱们可能很危险了。”
“这种气息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感知到的?”
“不知道,在我今天下午快要把符咒画完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也不清楚是那时候放松下来分心所以就察觉到了还是其他的原因。”
“比如……刚刚出现。”亚伯站起身来,他说此时兹关重大,所他需要立刻返回营地去和王子商议。
迦尔纳和沐恩对视了一眼,也没挽留,轻轻的碰了下小巧的酒杯,继续细细品酒。
“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呢?”迦尔纳望着蜿蜒流淌的银河,问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啥可怕的。”沐恩饮尽杯中酒,笑了笑,“更何况我这刚刚死里逃生,却发现好像语气担心自己会死,不如在战斗中死去可能更痛快些。所以说人就是不能想太多,想得太多那些思想就会慢慢累积,就像一粒粒的沙子一样,最终在心头堆起一整座山丘。然后会把自己压得喘不过来气,做什么都畏手畏脚,像个懦夫一样。”
“有见地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
“我太了解你了,对于这些东西,你只会坚持自己的观点。谁也帮不了你,只有等你自己发现。”
“没想到啊,原来你也偶尔会说出这么及惊人的话。”
“去你的!这么看不起我?”
翌日清晨,看上去昨晚大家休息的都不是特别好。虽然从裁决者中脱离了,但是大家的生活习惯还是和原来差不了太多。所以露宿的设备都故意的没有很舒服,为的就是让自己可以随时从睡梦中醒来参与战斗。
这可就让几回养尊处优的贵族感觉非常的不适应了,此刻看上去一个个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显然是有半宿没睡。
沐恩坐在瀑布边,敲了敲水晶,看上去就像是位洒脱的诗人不看头顶上的包扎的话。
早知道他们要进来的话,就压根没有必要多此一举的画个法阵。
他身上的伤其实已经全好了,除了头顶上的那一块。
甚至为了那块伤口,沐恩还特意配了点组织伤口愈合的魔药,非常的痛,但是他也没怎么哼过声。
现在还不能让它长好,否则到时候要培养发囊还需要把那已经长好的头皮再掀开,那就有点太让人难受了。
此刻他突然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头盔是最最必不可少的骑士的装备之一了。否则哪怕你屠尽恶龙,见到了心上的公主,哪怕长得再魁梧精致,把头盔一摘,哦吼,是个阴阳头。
那瞬间公主的好感就会降落到冰点之下吧。
他感觉到身后有不少人靠了过来,所以他站起身,转头望过去,能看见伊南娜正偷眼望着亚伯。
沐恩不太清楚这是种什么感觉,但是他不是很开心,但又觉得没什么道理。
或许是记载着童年的某一块美好记忆的糖纸被从心上剥离的感觉吧,不烦不闷,就是有些瘙痒。
亚伯是个很棒的人,一位杰出的指挥者,虽然他的指挥才能可能并步完全的体现在战斗的指挥上,而是体现在了与人交往与接触着个最渺小却也最重要的战场上。
他们应该会幸福吧。沐恩是这样想的。
在所有人都到齐之后,沐恩将其他人都收入了水晶之中。
“殿下怎么说?”
“快速通过,不要惹是生非。”
“这可不是咱们想就能办到的事情啊……”沐恩叹了口气,与其他人一起坠瀑而下。
那法阵构筑出的通道实在是太过显眼,沐恩不想要所有的人都发现他们的踪迹。且不说后面是否还会有追兵、前方是否会有堵截。就只是这里面突然出现的宝物就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
能让沐恩觉得是好东西的东西不算太多,说明里面出现的物品的确非常珍贵。在别人问起沐恩是什么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说可能是某种陨铁。
“听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珍贵。”阿兰耸了耸鼻子说。
在穿越过了将近一半的森林,众人开始寻找出路的时候,真身还在马车上晃晃悠悠的托恩已经分出化形回到了元素圣殿。
“殿主……”
“怎么了?”德雷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富有威严的感觉。
“那些刺客……”
“失败了?”德雷克眉头微微一皱,看上去好像有些愤怒。
“是、是的。”那个侍者看上去非常的惶恐。
“蠢货!”德雷克站了起来,但是也没有带太强的威势,他走到椅子后面开始踱步。
“大人,要向他们发出通缉令吗?”
“蠢货!你是想要告诉别人我们要造反吗?那里面可是我们的公主殿下啊!”
“那……还要派人过去追杀吗?”
“蠢货!这还用问?当然了!”
那使者讪讪离去,殊不知托恩的心里差点要笑出了声。
“大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德雷克本来马上有发生变化的神情只好再次收了回去。
“何事?”
“格里芬之森出现了上古神兵遗留下的铁胚。”
“什么?!”德雷克没有想到竟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坐在马车中的本体立刻清醒了过来,对着外面喊道:“掉头掉头。”
“怎么了?大人。”
“出了大事了!”
而在距离沐恩等人大概一千五百公里之外。
“这次我们的行动就是这样,大家听明白了吗?”凯撒站在队伍的最前面,面对着自己的队员们做最后的一遍叮嘱。
他的身后就是秘境的入口,他们马上就要进入此地,获取那件在高塔文书上有记载的圣器。
“圣祷序言”
这个东西在青史上算不上凶名赫赫,但也绝非等闲之辈。它最强大的特点并不在于强大的魔法杀伤力,而是在于非常恐怖的魔法效果增幅能力。所以被誉为圣职者最梦寐以求的宝物之一。
传说这个圣器的主人乃是上古密教的教宗,连宗教的名字都已经失落流逝在了时间的长河中,但是这个宝物仍然熠熠生辉。
因为年代太过久远,所以这个圣器对于主宰者权能的感应已经被磨平了这也是所有的圣器想要被第一人主人以外的人所使用必要的条件,让时光驯化它。
当然某些圣器是例外的,他们往往需要传承或者是血统。
而这些各种稀奇古怪的繁琐仪式,都是可以被时间淡化的。
岁月太过久远也不是完全的好事,虽然从没有圣器会发生自身能力衰退的情况,但也会因为可能缔造者的种族或者时代习惯和当世不同,造成后来使用者比较大的困扰。
比如圣祷序言就是需要完全用中古精灵的语法来进行建构。
圣器之间基本上是不存在所谓的强弱之分的,但是构筑圣器的回路本身的确是有的。
随着时间的发展,回路已经越来越复杂,单位区域内的回路语言越来越密集,所以越往后的圣器肯定启动的速度就要越快。
虽然在圣魔导师境界这个速度也不影响占据绝大多数情况下。
因为某个神秘的存在,所以这次帝国对于圣祷序言势在必得。
那个少女是帝王觉得可以让自己的帝国成为史上首个挺过灭绝之战的国家的关键。
而拥有无与伦比的增幅力量的圣祷序言就成为了兵家必争之物。
因为意外的情况,所以高塔方面派出的队伍不再是沐恩等人,而是换成了凯撒小队,搞得波雷都又急匆匆的被召集了回来。
除了凯撒的小队之外,风院小公主和曾经的火院第一拉瑞莎的小队也已经准备就绪。
为了这次的行动不被打扰,高塔甚至出动了两位宗师一位大宗师的阵容进行外围的护法。并且,乌玛什的一缕视线会始终放在此地,塔瓦西斯的视线则会始终关注着世界大阵,防止他们从另外的出口离开。八方镇塔的塔主也随时准备支援一方。
邪术师们又低俗又烦人,最可气的是自己永远也不知道这群人到底还藏了多少老鼠在自己的身边。
似乎他们总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刻突然触动某些战斗力极强的存在横叉一脚让帝国蒙受巨大的损失,所以塔瓦西斯不介意将阵仗摆开,做出自己的姿态。
看起来极限可以容纳魔导师的秘境只是拍这些刚过大魔导士境界没几年的后生们去做有些草率,但是塔瓦西斯深刻的知道极限并不是卡的越紧越好的,他们需要的是缓冲的空间。
圣祷序言的能力会让秘境中的时空产生比想象中更加巨大的改变。虽然快或者是慢需要由永恒之王来决意。但是快多少满多少,拥有圣祷序言的秘境中,恐怕就不是尊贵的永恒之王能掌控的了……
“看不起谁呢?只是不想管而已。”
但是不论怎么说,进去之后,可能会出现的事情极为吩咐,对于外面的人来说也是如此。很可能他们这一去就是几年的光景,也可能下一秒就已经重新出现在世界之中。
而另一边。
“到此止步,托恩。你的任务结束了。”两只乌鸦落在不远处的树枝上,其中的一只开口说道。它们有着三只眼睛,看起来有些诡异。在它们落在树枝上的时候哦,空间就直接被静止了,只有身为圣人的托恩可以行动。
“永恒……陛下?”他试探性的问道。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可以把曾经奥丁的宠物收入麾下。
“你的任务到此结束了。”另一只重复了这句话,然后它们便扑闪着翅膀,飞向了静止的天空。
托恩伸出舌头,润了润自己的嘴唇,让那锋锐浅薄的嘴唇看起来充满诱惑。
“那里可是很危险的啊……您不怕他……”
托恩没有说完,他知道永恒之王的脾气不是自己能猜透的虽然在常人的眼里他已经足够喜怒无常。
转眼突然想到,好像自己陷入了很尴尬的境地,毕竟刚刚急急忙忙的叫这些蠢货们掉头回来,但是转眼又说要回去,好像十分有损自己的威严。
这让他有些头疼。
然后他做出了个决定。
那些人的头再也不会疼了。
他给自己当车夫,驾着马儿冲向帝都的方向,没有人跟着他,他也不用再伪装自己的脸。
就这样欢快的吹着风,在沿途的城镇中留下了许多可怕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