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时候司机来接祁乐去医院,方景曜和祁长逸都在。祁乐坐在副驾驶手肘支着车窗,扭头看着街上的行人和车辆,面无表情。
上次只是浅度催眠,暂时安抚他的情绪,那些事情在夜深的时候还是折磨着他无法入睡,就好像再次回到吃安眠药日子。
醒来之后,除了亓心,他没有和别人说过话,一直都是一副从凡尘俗世抽离的模样,眼神冷冽,面无表情。
还以为他不会配合去医院,没想听到司机喊,他就上车了。
医生问他,他也只是摇头点头,大多数时候都是祁长逸和方景曜在回答。
那天晕倒之后,祁长逸想办法让他做了全身检查,病变倒没有,只是并发症状有些复杂。
医生说:“你现在脑子里在想着的是什么?”
“……”祁乐缓慢眨眨眼,并不想回答。
病发之后的祁乐有些自闭,不愿与人沟通,但意识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病了,需要治疗。
医生语气放轻柔,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呢?是人还是什么事情?”
祁乐:“……滑板。”
听到他开口,旁边的三人都有些愣。而且,为什么会是滑板?
医生恢复了温和的表情,继续诱导他开口说话,“你很喜欢滑板对不对?你还有很多别的喜欢的东西对吗?是什么呢?”
祁乐定定地看着他,没什么感情道:“没有。”
接下来祁乐的回答,让医生和祁长逸都觉得他没有在配合。不管医生问什么,他都否认,脸上既没有撒谎的表情,也没有多坚定。
医生又给他做了一次DSM-Ⅲ人格障碍定式检查,得出的结论与上次差别没多大。
催眠只是一种辅助治疗,通过医生的语言和动作诱导,思维和感情被整合,转移注意力,放松精神等,但祁乐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一些。
医生把他催眠以后,和祁长逸提及,“祁乐的心理已经接近崩溃边缘,谁也不知道是哪一天。如果可以,把他转移到一个安静的环境进行专门的治疗才是最佳的疗法,比如说之前在美国。暂时不让他接触别的陌生人群。”
“卡尔博士的见解,相信会比这样的病发时进行定期诱导记忆好得多。”
祁长逸看一眼在里间沉睡的祁乐,问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医生叹气,“如果他能够现在就战胜自己的内心,那当然是最好的。别的办法,也是带他离开熟悉的环境,比如说散心和服用辅助药物。”
“我会考虑的,谢谢你柳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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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婊子生的也想爷爷奶奶承认,我才不要你做我的弟弟,我妈妈说你脏死了。”
“叔叔可怜你才把你带回来的,但没有让你们和他住在一起,他肯定是不喜欢你的。”
“我讨厌死你了,祁乐你讨厌死了!你死了吧。”
“你和你妈妈一样,都不要脸,大家不要和他玩,他可坏了。”
……
那些本该天真无邪的脸,却是那样恶毒,每一个都像是生长畸形的魔鬼,戳着脊梁骨骂年幼的祁乐,刻薄冷漠。
朝他扔垃圾,扔书,甚至是随手从花圃里的泥土和杂草。
那是他的堂兄弟姐妹,就因为他转学去和他们一个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