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曜边往他家赶,边通过手机和他沟通,说了很多很多才勉强安抚下他的情绪。
进门的时候,祁乐的自残倾向慢慢退下,额上跳动的青筋却昭示着他现在的情况依旧不乐观。
方景曜对着祁长逸小声道:“叔叔你先去拿药和水,顺便联系一下医生,这里我来。”
祁长逸看了好几眼祁乐手上不停往下滴的血,心痛地闭上眼睛,叹气道:“麻烦你了,景曜。”
方景曜:“没事。”
看着祁长逸出去,关上门,整个房间就剩下他和祁乐。
祁乐盯着他看,有点瘆人。
方景曜提了口气,小心翼翼靠近他,“祁乐?”
“你现在在想什么?”
祁乐向他伸手,摊开掌心,血淋淋的玻璃片嵌进肉里,他就跟没有痛觉一样,眉头都不皱一下。
方景曜倒吸一口凉气,忍住战栗,语气尽量温和道:“你把它扔了吧,我给你止血。”
祁乐笑了一下,“你不怕我吗?”
“你只是病了,会好起来的,医生会治好你的。”
“精神病……”
“不是!你只是现在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东西,都过去了。在乎你的人都还在呢。”
“你和心心,心心,心心她……”
“她在医院,你还和我说,你答应了她明天要去看她。”
“是,吗?”
“对啊,想想亓心吧,不要再想起别的事情和别的不重要的人了。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你亲口对我说的。”
祁乐眨眨眼,似乎在回想,沉默好久,方景曜以为他会恢复过来,却没想到是更剧烈的反应。
祁乐捂着脑袋蹲下来,头疼得拼命撞墙,脑袋里那些痛苦的记忆蜂拥而上,想抓住的一闪而过,不想忆起的卡在脑子里疯狂折磨他。
那个穿校服的小女孩,放在枕头边的奶糖,那些围着他笑的小孩,不听他解释扇他巴掌的言伊,无数个冲动打架发泄怨恨的自己,被仇恨夺走理智红着眼眶险些掐死人的自己,在医院里孤独的背影……
祁乐嘶吼,双眸布满红血丝,眼眶泛红,像个不知道所措的小孩,嘴里喃喃着,“你看看我,你转过来看看我,你是谁?”
“心心,是你吗?心心,我在这里……”
祁乐抓着头发仰起头,脖子上青筋凸起,喉里发出长长的吼声,露出了一对尖尖的虎牙,像是老虎张开獠牙,但没有力气发狂。
一闪而过的那张笑脸,是谁?他听到有人喊[xīnxīn],是亓心吗?
为什么记忆里会有个女孩,小小的手帮他擦去脸上的眼泪,还给他贴了可爱的创可贴,说她不喜欢香草味,用雪花发夹帮他夹住被撕坏的校服外套,可为什么还在他的作业本上画乌龟,那些大孩子都拿他的作业本来嘲笑他?
不是,这肯定不是同一个人,他记错了,错了……
在医院治疗那两年,他到底丢了多少记忆?
祁乐想清醒过来,目光再次看向张开的手心,方景曜飞快过去打掉那片玻璃碎片,接着二话不说把他给打晕了。仰仰脸让眼泪往回流,方景曜把祁乐带到沙发那边去,拿着他的手查看伤势,看见那些翻出来的血肉,额头一跳,骂了句“操了。”转身去找医药箱。
方景曜拿纱布帮他处理了一下伤势,祁长逸就带着祁乐的医生来了。
方景曜让开站在一边,等医生查看他的病情和伤势。
祁长逸问了下方景曜祁乐怎么晕的,方景曜简单粗暴说了一下他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