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五章(1 / 2)红楼之逆贼薛蟠首页

皇帝的岳母张老太君与孙家几位太太奶奶同游瘦西湖拉上了十几位金陵扬州的大小姐作陪。一时车马停驻,姑娘们袅袅纤纤的下了车唧唧呱呱的说话儿。贾元春站如松柏颇为惹眼。

乃依序登上一艘大画舫驶入瘦西湖。旁的姑娘少不得嬉笑凭栏像群出笼的小鸟儿元春身形笔直负手而立,后来手也搭上栏杆、却不曾倚着。

张老太君招了元春到她身边坐坐。元春自打来金陵不久便开始去铺子里实习还做了些时日的账目,后来更是日夜苦学。才十来句话,张老太君便察觉这孩子与众不同。吴家小姐亦在左右瞧她头上的金冠好看便问是什么花色、早先没见过。元春遂从橄榄叶说起,说到希腊传说、橄榄油的营养和数千年前的地中海经济。其实那些话多半是她背下来的历史课笔记、略扩充几句,横竖这里没人知道。才说到一半吴小姐便犯困了张老太君却饶有兴味。

湖光山色秋意盎然少不得有才女临风吟诗。孙大太太遂说不若各位姑娘都作首诗如何?众人果然纷纷提笔挥毫。元春却不动只说自己才疏学浅。

一时旁人都写了独元春无作。她并不尴尬微笑道:“诗词本非我长。平素写一首要斟酌数日呢。”

孙四小姐便说:“那贾姐姐可否录首旧作给我们开开眼?”

元春闻听便不再推辞,当真写了首旧作。众人见了啧啧称赞都说气度非常人能比。

那头有人悄然将众小姐笔墨抄录送去岸上,郝四等在一处小楼。看罢十几首诗作,郝四登时指了一首:“这便是贾姑娘之作。”

送诗稿的嬷嬷淡然道:“不对。四爷再看。”

郝四琢磨良久再指一首:“这个必是。”

“还不对。”

郝四笑道:“嬷嬷哄我呢。先头那首必是。”

嬷嬷道:“奴才并不知道是哪首。”郝四一笑。嬷嬷又说“四爷已远观了许久船上动静各位姑娘皆在甲板上走动过。四爷说贾大姑娘化作灰你都认得,敢问可瞧出了其轮廓衣裳?”

郝四成竹在胸道:“我只一眼便认出来了。那个穿湖蓝色衣裳、水绿色裙子、倚在船头吹风的便是她。”

嬷嬷面色无波,行礼而去。

乃乘小舟回到画舫上,嬷嬷靠近张老太君回话。“郝四爷没认出贾姑娘之轮廓,一口咬定宋姑娘是她。他先指的那首诗为薛小姐所作,后指一首是陈小姐所作。”

张老太君点头:“我早已有谱了。贾姑娘真正做的那首?”

“他只瞧了一眼便没瞧第二眼。”

张老太君思忖片刻道:“把贾姑娘的拿来我看。”

嬷嬷翻出贾元春之作呈上去。张老太君一瞧,写的是:

不惜千金买宝刀,貂裘换酒也堪豪。

一腔热血勤珍重,洒去犹能化碧涛。

老太太赞道:“好气魄!”又叹道,“可惜了……”若没那么个经历,这孩子当得起娘娘。倒是便宜了林家,也难怪郝家不吝心力夺也想夺到手。

殊不知红嫣那首才当真是元春自己前两日拟的,元春所写乃薛大和尚抄来的秋瑾名作。

又过了会子,小姐们琴棋书画各色手段纷纷使了出来。薛红嫣弹琵琶、宋真真下厨房洗手做羹汤。贾元春……借把尺子,画了幅对面水阁的剖面结构图。

后孙三姑娘取来一把稀世古琴,会琴的都惊喜围观,挨个儿上去拨弄了段曲子,有人干脆奏完一整首。贾元春亦混在其中,随手奏了首薛蟠上课时教的沧海一声笑。较之古曲,这曲子极简单且短。少不得有人偷偷取笑她,她只一笑置之毫不介怀。懂行的却能瞧得出,贾姑娘之手法极为纯熟。

孙三太太不禁低声道:“想弹那琴的人多,她又不欲显摆琴技,方奏了首短曲。”

孙大太太也说:“这曲子没人听过,只怕是她自己所作。这般姑娘才能做得了当家主母呢。林公子好福分。”暗暗惋惜自家儿子没运气。

游至下午,众人尽兴而归。元春扮了一日端庄美人,红嫣真真扮了一日大小姐。三人皆累的厉害,坐在马车中互视而笑。

回到吴家略歇息会子,元春与真真商议着该告辞了。忽然,有个嬷嬷捧了盘鲜果过来,搁在她二人跟前的小几上。乃躬身向元春道:“有人托奴才问贾姑娘一句话。”

元春心中一跳,猛然想起今儿早上临走前,明太太命朱先生过来传的一句话:郝四定不能偷窥诸位贵女,但太监或皇子本人可以。“嬷嬷请讲。”

那嬷嬷垂手而立,脸上半分表情也无。“贾姑娘可愿意做皇后么?”

饶是已有防备,元春依然吓了一跳。真真眼中竟露出几分瞧热闹之笑意。元春深吸两口气幸亏早上薛表哥和朱先生已帮她想好了应对。虽说荒唐,必然有效。假意思忖片刻,她果决道:“不愿意。”

嬷嬷面上分毫不动:“敢问贾姑娘,何故不愿意。”

元春淡然一笑:“我乃寻常小女子,盼望自己主持家中一应大小事物,不愿意侍奉婆母。”

那嬷嬷大惊,深深看了元春一眼。“只因为这个?”

元春正色道:“不止,还有别的缘故。我也不喜欢和旁人女子共享一个丈夫,不甘心养育丈夫和其他女人的孩子,不高兴同妯娌明争暗斗。小女绝非天家女眷之选,可做房玄龄之妻。吾皇万岁万万岁。”

嬷嬷轻轻颔首:“好个房玄龄之妻。你倒明白。”乃赞许瞧了她一眼。转身刚要走,忽又转回来,“宋姑娘笑什么?”

真真忙低头道:“……不笑什么。就是……觉得元姐姐有趣。”

“何以有趣。”

真真抿了抿嘴唇:“人人心里都这么想,偏人人都不敢说。独她敢说。我服她。”

嬷嬷似笑非笑道:“宋姑娘也这么想?纵然想,也分偶然偷偷想和成日介想。宋姑娘既肯说出来,大约是成日介想的。”

真真嘟囔道:“难道不是人人都成日介想么。”

嬷嬷轻叹,又看了她二人几眼,不遮掩满面惋惜,行礼而去。

二女互视半日,真真低声道:“如此说来,咱们俩倒不错?”元春掩口而笑,轻轻点头。

红嫣方才一直装没听见,这会子已凑了过来:“为何没瞧上我?我不是东家的妹子么?东家不是前途无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