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夫,丁家仆人从草药堂请来的坐诊大夫。
从业四十一年。
医术,中等。
见识,那是不算多,可也不算少哩。
只是……
只是……
今个儿……
他,他,忍不住,喊他死去的老娘。
娘啊,娘哩,这是啥子怪异病哩?
没见过,头发还黑着的老大夫没瞅见过。
“半夏,拿木板给我。”唐大夫一脸严肃地看着院子里哀嚎的病患,再吩咐着他的徒弟半夏。
半夏从药箱中拿起木板塞给唐大夫,他还不忘嘀咕着:“左一个病,又一个症,也不知哪门子的药方治这乱七八糟的病。反正,小爷我是治不了。”
“说,说啥子说,快过来帮忙。”半夏的师兄茯苓敲了这小子一脑壳。
刚背了点医书,咋么,还以为自个儿能当大夫不成?
半夏瞪了师兄茯苓一眼,然后板着脸,不紧不慢地走到唐大夫身旁。
此时,唐大夫的注意力被贺大娘怪异的肚子给夺走了。
贺大娘躺在地上,手捂着肚子大喊着:“疼,哎呀,疼,疼,疼死俺哩。”
“是这儿,痛,对不?”唐大夫谨慎地握着木板压着贺大娘的痛处。
“是这儿,不,再下来一点,不,左,往左,右,往右点,上,上一点,下,下下,再上,上,是滴,呀呀,是滴,是这儿,是这儿疼死俺哩。”
唐大夫往下用力一压。
“哎呦呦,哎呦呦,哎呦呦。”贺大娘高亢地声音立马跳起来,惹得院子里哀嚎的病患也跟着哀叫起来。
一旁围观的群众中有两个婆娘拉大嗓门说话了。
一婆娘说:“他婶,俺咋么总觉得瞅见过哩?”
另一婆娘说:“瞅瞅你这记性,前些日子,那张家村的张大狗不就是,嗯,嗯,这样。”
“是哩,是哩,俺想起来了,这是鬼娃娃要生了。”
鬼娃娃要生了?
乖乖,是鬼娃娃哩。
这婆娘这一吼吓得院子里的人纷纷往后退。
夭寿,夭寿哩。
咋么大白天吃个酒席就撞上了鬼娃娃哩。
媳妇,快,走。
儿子,背着老婆子,溜。
闺女,抱着小孙女跑。
老头子,你站着干啥子,走,走!
立马,院子里的人走了一大半。
那两个婆娘倒是没走,反而靠过来,半眯着眼,仔仔细细瞅着这贺大娘的肚皮。
一婆娘说:“没错,就是这玩意儿,俺熟着呢。”
另一婆娘跟着说:“得把小鬼给打出来。”张大狗:婶子啊,你绝对是只看了上半场戏,还有下半场戏哩!
打,打,打出来。
这婆娘话一出口,把院子里的人又吓得双腿打颤。
这玩意儿还能打出来?
唐大夫不敢说话。
反正,他也没辙。
这事已经超出他能力之外。
他不敢动,一旁的贺大强倒是动了起来。
他壮着胆子,抢走唐大夫手中的木板,对着自家婆娘吼,“婆娘,俺要开始哩,俺要开始把你肚子里那个怪玩意儿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