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要拜一拜天,下要叩一叩地,我苏折楠要与尧倾夫妻对拜永不离弃!软烛红,薄帐暖,我为夫君宽解带,君为我来把被盖!”
幼时铜铃隔着万顷俗世尘埃,击破那颠沛流离,饥寒交迫的九年,与今日重现。纵使年华不复,你也熟悉依旧。是情根深处不忘的烙印,是念挂数年的情之所起。
面前之人的一切她都熟悉,熟悉了两年,即使隔着遥远无极的天数,也还是熟悉,像是本能反应。他是尧倾,以前她父亲还未官至太尉,原是府衙大人官职七品,哪里能跟现在的比?
原来的苏家算是破落户,苏家隔壁的尧家却是腰缠万贯,底蕴深厚。
尧家有嫡子名曰,尧倾。
尧倾曾是那一条街上的小霸王,纵横一条街,为了与街头的恶霸争一小女娃娃而当众出手还被抓花过脸,这女娃娃便是苏折楠。
那恶霸虽挠了人一脸抓痕,但是自己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踹断了腿。腿断了还不老实,非骂对方下贱,为了个家道中落的女娃娃没个公子样儿。尧倾嫌他嘴贱聒噪,复又把另一条腿也踹断了。
他牵着苏折楠的手,摇啊摇啊,一边摇一边笑:“山匪抢亲见过没?”
苏折楠仰着一张比巴掌还小,有些奶圆的脸,摇了摇,头顶上两个散乱的双螺以及辫上的红发带,一起随着头摇摆。
“我……没见过。”
“哈哈哈——就想这样!”尧倾将她的手拽到自己胸前,然后贴上,蓬勃有力的脉动,透过繁复花纹的衣襟传到她的手心,“然后这样!”半人高的人抱起比自己矮半个头的人,一个劲地转圈,开怀大笑,“最后再这样,把你从别人手中抢过来,然后抱回家当压寨夫人!”他抱着人就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年幼无知,童言无忌,那时候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尧倾拐她的心拐走了两年。再到,尧家居家迁移,两人便再也没了联系。那时他们是背着父母偷偷再一间小屋子里磕了头,拜过堂的,就差了入洞房了,然后一方人没了。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苏折楠到现在都难以置信,心中情郎重逢的喜悦完全将那点震惊压住。
“看啊。”尧倾看着她一直忍耐着笑意,“那时走的前几天,我可是一直观察你呢。我想象过你很多样子,甚至连你穿花嫁娇羞的模样都想象过,不就是画个丑妆吗?怎么就认不出来了?”
苏折楠皱着眉头,上前一步,直接一拳打到了对方的胸口。她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对方却是一动不动,握着她的手腕,有对着那握成拳头的手,吹了一口气。
“疼不疼啊?”
“嗯。”
“见到我高兴吗?”
“……”
我见到你衣襟大敞的模样,我不高兴。
苏折楠委屈地往地上撇了一眼,像是那地便是尧倾。
莺语像是吃瓜群众,她找了跟比较粗壮的桃树,靠着,然后兴致勃勃地看着花瓣纷飞中的一对痴男怨女。
“我听说你……要成亲了。”尧倾握上她的手,然后一片阴愁,“是皇命不可违,我……唉,你说好要嫁给我的,如今我有千言万语说不清,道不明的。还让你听得这样的事,折楠,我配不上你。”
“昂。尧倾,我们要不要私奔?”苏折楠有意地道。
“你——折楠,你没生病吧?”
“没呢,我见着你高兴。你与别人做那种事,我说不上来恨你还是不恨,但是我想你带我走。”
“折楠,说话要经过思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