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西屋,空出了堆材地,加上之前地上都铺了木头片,一下瞧着干净亮堂了不少,一个柜子,两个匣子,还有木箱子放着书和笔墨纸砚,炕上放着书桌,窗台是几篮子菜,正迎着红日,散发着薄薄生机。
家里刚端了碗筷,就听大门外老太太在喊人,福福他们赶忙跑过去,老太太坐在椅子上,不远处是德正,扛着铁锹,忙了一早上,此时满头是汗,见他们出来了,人就往后挪了挪。
老太太就招呼他们,“今儿中午,上院去吃饭,刚和你婶子家了,咱都过去。”
“你们啊,就家里读书,等到了饭点,上院忙完了,过来叫你们,”老太太念叨,“一会你德正哥去买肉,家里又有的米面,咱上院啊,也包饺子。”
老太太高兴,“去年家里晒了许多干白菜,一个冬也没吃多少,正好,和你大娘念叨着,是焯了干白菜,和柔躲成馅子,正好吃两顿饺子。”
福福点头是,干白菜肉馅的饺子,也是好吃的。
福福点头应下还不算,要益哥和苗苗两个都答应了,老太太这才心满意足,见家里狗子摇着尾巴早她跟前撒娇,老人家就笑着摸了摸狗子头,“落不下你,你也跟着,叫福福端着你饭碗,也过来吃饭。”
要狗子通人性,听的懂人话,老太太话音一落,狗子就高心不行,围着老太太的椅子就开转。
又是一通笑。
笑过之后,老太太回了上院,福福他们,也回了屋,放桌吃起了饭。
吃好饭,柔儿和苗苗上来学习,婶子也跟着上来了,一进屋,见她屋子收拾了,左右一打量,“瞧着亮堂不少。”
可不是,屋子本就,之前西屋地上堆着菜,占了不少,又显得紧凑,如今收拾出来,乍一看,实在是宽泛了许多。
但屋子,还是的。
“要不今年夏秋,家里盖个厢房吧,”婶子念叨,看了眼窗外,“你着院子围起来的也够大,再盖处厢房,放点粮食杂物啥的,你这屋子也能松快松快。”
婶子这么一提,福福心念就动了。
还真是,若是今年买地,种了庄稼,等收秋,要存放的东西可就多了,家里这三间土房,少一点多还能存住,要是粮食再多,就更紧凑了。
这么一想,家里的这土房,嗯,也该换新的了。
之前屋顶漏雨,虽然德正有休整,但底子在那呢,就是再修,也修不到哪里去,冬日房梁又透风,虽然忍了一个冬,但等下起雨,该是又会漏雨了。
这细细想起来,该忙活的,还真多。
福福点头,“等入了夏,要是得了空,就盖一处厢房,省的秋来东西没地方放。”
“盖厢房你莫担心,”婶子念叨,“到时候叫你老叔,上院德正,那会估计兰儿家的也过来,三个老爷们,还有我和你大娘做帮工,你们几个的帮忙捡捡石头啥的,也就几日工夫,比住饶正房好盖。”
婶子家里了几句话,就去了上院,是帮的德正家大娘忙活。
谁知婶子前脚刚走,老太太,就来了。
还是坐着轮子,推着进了门,然后福福和柔儿俩帮忙抬进屋,本想着人是下来打个照面就上去,谁知道,从身后,拿出个包裹,然后炕里一放,再叫福福和柔儿把她抱上炕,就炕里一坐,拆开包裹,做起了针线活。
见她们呆愣的看她,老太太用针划了两下头皮,一个个看了眼,“你们忙你们的,好好看书练字,我过来做我的针线活,也不打搅你们。”
完,人还真的缝了起来。
缝的是件青色长衫,该是春秋穿的,看颜色料子像是德正的衣裳,老太太一针一线,年纪虽大零,但眼也不花,伙计更是做的仔细。
老太太炕里这么一坐,大家就稍微有些拘束。
本来背的文章,如今嘀嘀咕咕的,也不好出声。
老太太该是察觉了,就放下针,喝了口水,开了口,“这读书认字,是大本事,没的扣扣索索的,这在跟前的还是我,要是旁人,咱也都不怕的。”
“该怎样就怎样,”老太太着,“该大声就大声,咱读书认字啊,端端庄庄堂堂正正的,见的人。”
老太太这么一,几个孩子就来了力气,几声过后就恢复到寻常,也没了羞涩,学了起来。
老太太看着她们就笑,一个个看过去就笑着点头,很满意的样子。
看到福福了,老太太立马板起脸,规矩起来了,“你咋不背?!”
福福就笑,赶忙,冲老太太点头,“背背背,”原以为来了个吃瓜群众,谁成想,成了纪律委员,福福完就翻开书,看了起来。
老太太高心,这份高兴夹杂了太多,有欣喜,有安慰,有重新自己来回穿梭的踏实,还有一颗宽大的同情的心。
不因她们是女娃读书而约束,还叫她们堂堂正正宽慰人生,又多了份同情,同情她们每一个人,同情她们在这世道,身为女子的那份不容易。
老太太热炕头坐着,一针一线缝起了衣裳,偶尔抬头看上两眼,见大家温书练字格外认真,就欣慰的点头一笑,然后继续手上的活计。
一个上午,就这样和谐的过来了。
等日头高悬,晌午时分了,大家从书卷中缓过来,老太太,活计也忙的差不多,人已经挪到窗台附近,在看篮子里的菜。
松松土,除除草,再摸摸叶子,喝剩下的水凉了,就倒进去,浇上了。
福福忽然想起来,家里还有刘家给的糕点糖果,一早收起来,人来都忘记端上了。就赶忙,赶忙翻箱倒柜把东西翻出来,几块糕点,几颗糖块,督炕上,叫大家围过来吃。
一人一颗糖,糕点再掰开分了吃,满嘴满心都甜滋滋的。
一边吃着,因为学完了正好休息,大家就起了话。
老太太问了几句文章的事,就转了话头,起兰儿要盖的新房,“听明后日,老姚家那边就过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