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什么时候开始?”这一晚上,傅承锦已问了不下百遍。
宗长欢弹着琴,回道:“快了。”
“快了,快了,你都说了多少遍了,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明明怒不可遏,可听着他的琴声,竟无法发怒。
“等人齐了。”
“还要等什么人?”傅承锦诧异。
“是在等本王吧!”傅离渊走了进来。
宗长欢停下弹奏,抬头看着他,“摄政王怎知,我等着人就是你呢?”
“除了本王,你还能等谁?”傅离渊冷笑道。
“既然人到齐了,那赶快进入魇轴吧!”傅承锦急着去救苏橘歌,实在无心管其他。
宗长欢起身走到书案前,衣袖轻轻一挥,画轴自动打开。他掏出一把匕首,划开了右手,鲜血滴在画上,顿时画中光芒四射,令人睁不开眼睛。
他再左手一扬,一道金色法决脱手射出,击中画中,使得光芒柔和下来,渐渐形成一个黑暗的隧道。
“这隧道会将你们带到心中所想之地。”宗长欢笑道,“请吧!”
傅承锦点头,刻不容缓地进了隧道。
宗长欢见傅离渊还站在原地,笑道:“怎么,摄政王怎么快就反悔了?”
“本王想知道该怎么回来?”
宗长欢这才笑得更浓了,“那小子可没摄政王这样的顾虑,什么都没问,只一心想救心上人。”
“你不说,难不成是想本王死在里面?”
“摄政王不是已经吩咐侍卫明日将册宝印章交还陛下吗?如此,不正是打算留在画轴中了吗?既然都这样决定了,又何必再给自己退路。”
傅离渊盯着他的眼睛,他这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好像可以将人看穿。这样令他感到不舒服的人,从前也有一个,只不过后来被他用龙旌剑杀了。“有没有什么话要本王带的?”
宗长欢微微一怔,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摄政王想多了。”
傅离渊笑了笑,走进了隧道。
隧道关闭。宗长欢衣袖一挥,合上了入魇轴。
“为什么不让傅离渊带话?”凤子遇走来。
“想对她说的话,我日后会亲口对她说。他傅离渊算什么。”
“用那样的方式毁了她,你有没有后悔过?”
“既然得不到她,还不如毁了她。哪怕重来,我也会这样做。你知道吗?最令我痛的不是大火焚身,而是她看我时冷漠的眼神,甚于千刀万剐。若是她公平些,对别人也是如此,我绝不会心生嫉妒。是她,不该对待傅允澈那般温柔。”宗长欢靠在椅背上,仰着头喃喃道:“我如今练成了有血有肉之躯,辞儿啊,你不能将我再看成怪物了啊!”
凤子遇拿来纱布,蹲在他脚边,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着伤口。等包扎好后,他已经入睡。
“明明那么爱她,为什么就是不肯成全她呢!”凤子遇给他盖上毯子,无奈轻叹道。
他已经不记梦到过多少次被大火焚身,而每一次,都如真实般痛心切骨。
那天是她与傅允澈大婚。他虽毫无祝贺之意,但为了送上一支他亲手做的发簪,为了比傅允澈更早看到穿上嫁衣的她,为了再抱抱她,所以心甘情愿地走进了她设好的陷阱里。
“为了给你做这个簪子,我差点断了手指。辞儿,你看看,我做的合不合你心意?”他像是个傻孩子,痴痴等着她的表扬。
沐清辞没看一眼,直接扔在梳妆台上,冷冷道:“我不喜欢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