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衷伍听了由衷道:“如此穷途陌路而心不死,又不去落草害民,还能自耕自足,御敌家门之外,当真是引人入胜,张某向往不已,能得一观自是求之不得。”
于是刘石便带他进了群山,见了别山大寨,看了阡陌农田,又见田间树木也打理得十分整齐,又看那些务农之人,各自有序,就和下最整齐的军人一般训练有素,叫他啧啧称奇。
此时已是双抢边缘,各种作物成熟在即,粮食菜蔬茁壮喜人,更教许久断粮的张衷伍心生感动,嘴里对这些田地是赞叹不休。
刘石却走到这片田地边上的一个大树旁,取下了一只备在那里的号角,走到田边呜呜地吹起来,只这一声响,那许多人立刻打起精神,动作迅捷跑去把农具放在田边存放物品的位置,一转身就披甲持枪,喊着口号跑步排到了他们面前。
这一大片田地安排了三百多人种植,这时受令前来,飞快地按立组、队之序排好阵容,立于他们面前那是整整齐齐,动作更如一人,没有跟不上的。
刘石大声道:“诸位将士,务农劳累,且略作歇息,如今双抢在即,不日又是一场硬仗要打,还请诸位仔细。这一位乃是守卫长江渡口的张衷伍将军,日前刚刚打退了数万金兵,乃是位靠得住的将军,大家可以见过张将军。”
那三百多人就异口同声喊道:“见过张将军,见过村长!”声音也是有如一人,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刘石道:“好!各位且先歇息半个时辰,而后再去劳作,此次粮食之战务必打个大胜仗!”
“得令!”这么多人便去了树荫下休息,行动始终整齐,入座后就有人在地上写写画画,好像在念书识字。
刘石转身道:“山中如簇势平坦,离水源又近的地方还有几处,都分派了大家耕种,这边翻地、打理、灌溉轮番作业,却比各扫门前雪效果高些,这三百裙种了平常六百人也种不来的土地。”
张衷伍倒抽了口凉气:“这般令出必行,数百人行如一步,真是古之名将也尤不及,还能下地耕作!张某学识甚少,古往今来只知诸葛孔明能至于此,只是他的军马也未必能有兄弟这般整齐。”
刘石叹息一声:“张将军折煞刘某了,下大难,生灵涂炭,中州百万黎民也只挽救得了这些许,待金人举国之力再来时,如之奈何?没有皇帝和官军出手,到底也是人家砧板上肉罢了。”
张衷伍:“唉,国家之争,伤及的永远是百姓,我那些兄弟多少人都暗恨家人尽没,不能拼死沙场?可是兄弟凭着过饶本事,已经打退了金国的一次大举入侵了,这一路的百姓倒是平安了。”
刘石:“但是金国从长白山起,十数年吞大辽,而数年破汴京,胃口之大绝填不不满,不日必然再次南下,而将军的人马,和曹将军那数百人早已折了大半,大金举国而来,却如何是好?”
张衷伍叹到:“唉,若是人人都能和这山中百姓一般,自力更生,又练一身自保的本事,那大金再如何贪婪残暴,却也不敢南侵了,只是大宋暗弱至此,竟无计可施。”
刘石接口道:“这山中同我齐心的人,多是逃灾躲难,九死一生出来的,我再如何心系苍生,到底只是山上的一个草寇,便有心去帮助他们,也没有人搭理,下茫茫,只能望洋兴叹,无力回!”
张衷伍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激动了起来,对刘石道:“我家世代武将,却有所为有所不为,刘兄弟你能保证,无论到了何种地步都忠于皇上,忠于大宋吗?”
刘石:“这话张将军问的就奇怪了,生在大宋如何不要忠君报国?如无报国之心,凭我的武艺去何处不能独善其身,为何要阵前拼得九死一生??”
张衷伍取出一个包裹,解开后露出一个刻着猛虎的大印,道:“皇上派我出来守卫长江渡口,封了个征北大元帅,虽然无兵无粮,这颗印却是真的,刘兄弟若能道做到,有这印就可以号令长江以北的州县,抵御大金!”
刘石也吃了一惊,他这些话自是为了套张衷伍,以他赵宋官军的身份去组织百姓,扩大种田的范围,哪知道人家居然空挂了个具备生杀大权的官位!只要使用得当,那长江以北,黄河以南这些大金没去占领,赵构就已抛弃聊地区,就都可以作为势力地盘来发展了!
一时间也没完全反应过来,这方面的事情他也没计划到,不及多想,他就要拜下去,对张衷伍道:“张将军冒着叛将污名做出此举,与这江北百姓可是再生父母,刘石心中感激,实在是无以为报,请受弟一拜!”
正要伏拜下去,就被张衷伍双手抓住了,叫到:“刘兄弟使不得,这般解救百姓的事情,还要你去施为!你也了,这山中去掉了跪拜礼,切不可破在自已身上。”
刘石站起来,心中在谋划接下来的计划,不过事关重大,他一人哪里忙得过来?便对张衷伍:“如此最好,山中灾民看得起我,托我做了个村长,既然已经看了这阡陌景观,不如虽弟去村子一玩,也好招待一下元帅,为您接风洗尘。”
当下刘石就带他去了耕战村村中,就先叫人去安排筵席,来为张衷伍接风,一边让人把何陆那些人物都召集过来见张将军。
走入那屋舍都偏,但五脏俱全的耕战村,刘石才正式向他介绍:“此村以耕战命名,以耕为本,以战立命,不忘华夏之本,但求立于乱世之中,得保一山黎民。”
张衷伍:“此名中包含深意,刘兄弟眼界绝非凡人。”
华夏自古以来就以耕战立国,唯独到了这大宋,那是农商极强,而战字却被当做了洪水猛兽,以至于越来越不能战,最终国破家亡,黎民饱受战火煎熬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