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晋州骠骑将军富大海一声怒吼,止住了部下的惊诧喝骂,望着阵前被押跪在地的身影,沉声道:“可是督帅?”
耿非被震散了真气,又卸掉下巴,原本只能发出呜咽之声。
可听到熟悉的部将声音后,突然间猛一低头,生生用胸膛将颌骨抵上,正要大声怒吼,不料想,一条早有防范的黑影突然落到身前。
“乱臣贼子安敢蛊惑人心!”
杜不丧冷冷一声,只见他伸手如电,捏开耿非嘴巴,拽出舌头,眨眼间手起刀落!
吧嗒!
半截鲜血淋漓的断舌掉落在地。
所有人都被这血淋淋一幕惊住了,尤其是营墙之上,之前还纷扰不休的晋州将士们个个呆呆愣在当场。
然而这绝不是被吓的!
大家都是实权将军校尉,都是从尸山血海中一句摸爬滚打出来的狠人,当然不会被这点小场面吓到。
之所以呆滞,而是被一种更复杂的心情堵塞了胸口,那是震惊、愤怒、伤感、不解、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震撼结果,即便再是狠人,此刻也宛若成了塑像泥胎一般。
毕竟,
被斩掉舌头的可是大齐堂堂一州都督,从二品大员,这份冲击力,一时间,场面寂静的如同鬼域!
杜不丧可不管那么许多!
剁掉耿非舌头之后,反而狠狠一脚将口中鲜血横流兀自吼叫的他踏翻在地,抬头仰望,眼眸中爆出一抹凶狠神色!
“耿非意图刺皇杀驾,犯的是诛族之罪,本将奉皇上圣谕,传喻晋州将士,此案不株连、不论党、只杀首恶,晋州两万余众将士,各安其家,案前何职案后亦何职!”
手持血淋淋战刀,杜不丧宏大的声音响彻大营内外,足可传出数里之遥。
“可是,若有胆敢不服圣谕者,妄图追随叛酋逞凶作乱,宿、兖、津三州精骑必将其碾成粉末,杀其满门,诛其九族!钦此!”
随着最后两个字落定,杜不丧缓缓高举手中染血战刀,眯起眼眸,望向营墙之上,一字一顿又道:
“圣谕宣读完毕,晋州诸君,是花开富贵,还是全家死绝,全在诸君,本将最后一次相询,究竟开不开城门?!”
随着杜不丧的战刀高举,身后八千骑兵亦是呼啦啦刀出鞘、箭上弦,顿时,一股肃杀之气弥漫而起!
营墙之上,十几位偏将校尉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彼此目光交汇,最后,全落在为首的富大海身上。
富大海。
晋州骠骑将军,飞熊骑主将,乃是耿非一手带出来的将军,往昔战场之上,绝对是耿非最倚重最忠勇善谋的心腹大将!
此时此刻,望着被杜不丧踩在脚下怒吼挣扎的耿督帅,富大海眼眸里的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在胸膛极速起伏之后,富大海突然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眸,坚韧面庞上,两行热泪滚落。
“督帅待大海从来不薄,亲之爱之,有若再生之父,此情此恩,大海不可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