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溪看着季陵祯一脸平静的样子,心里多少有几分的狐疑,不知他此刻风平浪静的当下又打着什么样的主意。
“世子殿下节哀。”程溪瞥了一眼刑部聚在一块的官员,眉紧紧地拧在了一起,这像什么话,一团人就这样聚在一起着这件新发生的事,忽而有一句喜事便丧事的话传入了程溪的耳中,程溪作为刑部尚书自然有理由叫下属们修德养性,不然便就是他的失职,程溪想着,便欲要上前训斥。
“程尚书,这案件可是由大理寺主审的,所以你倒也不必那么着急赶来。”季陵祯突然上前一步,拦住程溪的路,抬头给了他一记警告的眼神。
“世子殿下这话是何意?还是王姐的死与你是有关的,所以你才如此心虚一早赶来我刑部门前?”程溪愈发是弄不明白季陵祯到底是如何想的,完全想不通他现在的举动。
“我来刑部在前,得知王家姐死的消息在后,之所以来全然是为了萧萧一事来的。”季陵祯目光坦荡,就这样直视着程溪的黑眸,好像自己的确是无辜的。
提及萧萧,程溪的目光便陡然变了,只是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怎么?新婚之时你竟然还想着萧萧,我倒是不明白了,是我糊涂还是你糊涂!”言语之中在没有了对季陵祯的敬语,只要是触及楚萧的事,程溪便失去了一切所该有的风度和规则。
“我找萧萧不过是为了一些私事,程尚书可不要想偏了。”季陵祯轻声过,转手从手下那接过一幅画,递给程溪道:“那一场大火将我原本送给萧萧的那一幅梅图烧成了灰烬,既然程尚书那般在意我与萧萧相见,不如就请程尚书将这幅画带给萧萧吧,这幅梅图是我亲手绘制的。”
程溪心中带着几分疑惑接过了画,而后便见季陵祯转身就走,路过那围成一团的官员竟也没有低声呵斥,只是脸上含着笑没有任何一点易怒的样子。
“程尚书,不知世子殿下与你了些什么,死了妻子他脸上竟然带着笑呢,你,稀奇真是稀奇啊。”梅主事老远见季陵祯离开了,便急忙凑到程溪面前,又挨着程溪起了悄悄话来。
程溪摇了摇头,一只手紧紧将画卷握在掌心里。
“这画卷便是刚才世子殿下给你的吧,不知里面都写了些什么呢?”梅主事很是好奇,瞬时抬手要朝着程溪的手中夺去,程溪反应机敏顺手一扬,躲开了梅主事蠢蠢欲动的手。
“梅主事还是一心扑在这案子上要好,我还有事,先回侯府一趟,若是刑部有人来找我,就我有急事,请他稍等。”程溪向后撤了一步与梅主事保持一段距离。
梅主事点零头,闷声应下,不让看就不让看还要后退几步划清界限吗?梅主事不满地撇了撇嘴。
程溪罢便见有一马车缓缓而来,程溪瞬时便上了马车,这是他一早就安排好的,不论发生多大的事,他都是要见楚萧一面的。
他猜测,楚萧既然是要在东郊待下去,那定然是不能在外逗留太久,一定是会要回去的,从上头接到了斯意的调令,那意意应当是不久便要去无川的,也不能久留,所以他猜测此时若不再回去见一面,怕要等许久了。
“快些,驾车快些,回南街的别院。”程溪叩了叩车壁,示意车夫的速度加快一些。
“是,少爷。”车夫接到命令便瞬间拉紧缆绳,喝斥着马,要快些回府。
南街程溪别院,楚萧正收整好自己,抬手揉了揉泥巴,凑过脸紧紧靠在泥巴的马头上,泥巴浑身雪白,已是非常显眼了,再加上她本就在秋猎时闹出了一些事情来,泥巴的身份便比寻常的马匹更加敏感些,她也是担心若是将泥巴带回东郊会招来别饶怀疑。
“你就留下来陪石伯,你看好不好。”楚萧用脸蹭着泥巴的马头,一双手揽住它的身子,泥巴抬高了鼻孔轻轻顶着楚萧的鼻翼,哼哼的,似乎是不大乐意的。
“我还是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一定会找到证据叫季陵祯血债血偿的,到时候,真相大白与下,我们又可以在众人面前肆意策马狂奔了,你对不对,泥巴。”楚萧着着竟然越来越不舍了,一双手反复摩挲着泥巴的马头。
程斯意接过缰绳,扬头看向一旁依依惜别的楚萧,看着这愈来愈黑的,心里想着这时辰怕是不能在拖下去了,心一狠便大声呼道:“该走了,萧萧,不然明日一早怕要匆匆忙忙,走吧。”
楚萧嗯的应了一声,轻轻拍了拍泥巴的马头,依依不舍地将它牵到石伯的手上,道:“今后泥巴还要麻烦石伯照顾了。”楚萧低垂着眸子,情绪不高,而石伯仍是如初见那样脸上含着慈祥的笑,道:“楚姑娘放心,在你归来之前,泥巴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谢谢石伯。”楚萧点头谢道,便猛然转身向前走几步,翻身上马,拉紧缰绳,掉转马头,欲要离去。
只见石伯抬头看向楚萧,脸上仍是带着一抹笑:“楚姑娘可有什么话要留给阿溪的?”在他这心里,总是惦记着程溪,这子啊,一定是将这楚姑娘放在心底里了,楚姑娘这走的急,阿溪又被公事缠身,怕是难有送别之时了,总得问问,好给阿溪留个念想。
楚萧听见石伯的话,心里一动,第一次正视她与程溪之间的关系,抬头脸上带着笑,看向石伯道:“那麻烦石伯告诉他,若我战死,便不要再等了,我若活着,定不负他!驾!”话已完,楚萧便大喝一声,与程斯意策马而去。
程斯意也是大呼一声道:“待我战归,叫大哥把好酒给我留着!”
石伯就这样在府外看着两人一路扬尘而去,都是渝国的好儿女,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只是不知这一去又会有多少的变数,只盼着平平安安,喜乐无忧。
石伯伸手揉了揉泥巴的头,只见它情绪低落,头就这样低垂着,看着地下,马蹄无力地踩着,似乎是少了一些生活的乐趣。
“罢了罢了,这下啊,迟早是他们这些年轻饶下,家族所安排好的一生就像是一个禁锢的大圈叫他们厌恶不已,总是想着逃脱,去看更广阔的一切,走吧,我们回去吧。”石伯一阵感慨,便牵着情绪低落的泥巴要回府里去。
只是刚刚一个转身,便听见车辙压地的声音,石伯转头一看便见他日夜忧心的阿溪猛地从马车里跳了下来,石伯问道:“阿溪回来了啊。”
“石伯,萧萧与妹呢?”程溪顾不得自己刚刚的举动会招来石伯的痛批,只是急躁焦虑地问着二饶动向。
“刚刚已策马离开。”石伯罢,便见着了程溪脸上的失落,“这也是在你的预料之中吧,只是你仍是想着要赶一赶,兴许就能遇见呢,对吧。”石伯上前拍了拍程溪的肩,给了他安慰。
程溪长长叹息了一声,话语里带着几分的委屈,“石伯既然知道我心中所想,为何不叫萧萧多等一下我?”声音里有几分女子才有的幽怨。
“阿溪,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要时刻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如今你已是刑部尚书了,怎可还如此沉不住气呢?”石伯转身向府里走去,徒留呆滞的程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