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轩只觉得憋屈。
凭什么?
他都想问凭什么!
他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她为什么还是不满意?
如果不是她一心只想要离开他,他犯得着套着她吗?
她想经商就经商,想办学就办学,想练兵就练兵,甚至她想考科举,他不是都没拦着吗?
这还不算尊重她自己的意愿?
她到底还想要怎么样?
要说她一心向道吧,前朝那妖妃蛊惑皇帝用自己的子孙续命,不就是为了能一直占据龙脉修行吗?
他也看得出来,她当时眼中的确有一丝渴望,却还是拒绝了。
她就真的这么不想跟他在一起?
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就那么不开心?
纪小朵在旁边看他的表情,就大致猜到他在想什么,索性又补了一句:“我会在意这个镯子,是不想自己前功尽弃,也是觉得,我只是不喜欢你而已,倒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要让你去死。并不是因为什么旧情难舍。一点都没有。”
不喜欢他……而已。
她说得这样轻描淡写,赵明轩压了又压的脾气终于没忍住,冷哼了一声,“那你喜欢谁?杜桥?赵明荣?还是你家那小傻子?”
纪小朵已经懒得再跟他说话,直接闪身就走。
赵明轩伸手去拉,却拉了个空。
纪娘娘穿墙而遁,不见踪影。
赵明轩从手的镯子能感觉到她大致的距离和方向,但想追,大概是追不的。
他也没叫人去追,自己沉着脸在那里站了半晌,晚索性就直接歇在了这鸣鸾宫。
新朝还没有大规模采选秀女,宫里大半都是前朝旧人,鸣鸾宫也一样。
大家对新帝的习性还没有琢磨透,看他一举一动都有点战战兢兢。
尤其是他亲自带着个女人过来,结果那女人突然又不见了,倒只剩他自己躺在那早就铺好锦衾绣被的大床碾转反侧。
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
赵明轩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
但身体的生物钟还是准的,到时间就睁开了眼。
枕头很软,被子有股淡淡的香味,不知道薰的什么香,有点陌生又似乎有点熟悉。
赵明轩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昨夜睡在鸣鸾宫。
跟着就觉得身体各处都有点痛,尤其是喉咙。
昨天太生气火生病了吗?
好像又不太对。
赵明轩直觉地觉得是外伤,不由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皮肤光滑细腻,并没有……
等等,光滑细腻是怎么回事?
他不由一怔,然后就看到自己的手。
手也很光滑,纤纤玉指,如兰似柳。
赵明轩惊跳起来。
——他变成了一个女人!
他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一个小丫头的声音响起来,“姑娘醒了?”
床前纱帐被撩起来,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打着呵欠睡眼惺忪,“天还没亮呢。”
赵明轩一怔,“曲粉?”
小丫头揉揉眼,“姑娘记得我的名字了?果然慢慢就会好起来啦。”
她还没睡醒,但侍候人倒还算伶俐。
问赵明轩是不是伤口痛,还是要起夜,又给她倒了杯温水,只嘴里不停念叨着劝她要乖顺一点,要认命,不要再试图逃走了。
赵明轩让她拿了镜子来。
在镜中看见到一张熟悉的脸。
纪小朵,不,这个时候,应该叫她玉版。
他变成了百花楼的名妓玉版。
而且,还是刚刚私奔未遂被抓回来打了一顿又了吊的玉版!
***
是做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