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逢五大朝,朝罢,萧问一个人走出大殿,身姿威武,脚下生风。
他面容冷峻,眉目间尽染不悦。
走至长阶,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他。
“萧将军请留步。”
萧问回头一看,见是昭文帝身边的内宦春愿。
春愿躬身行礼,恭恭敬敬地道:“陛下请将军前往交芷殿。”
萧问双眉一蹙,言语冷肃:“陛下可有说所为何事?”
春愿摇了摇头:“陛下并未告知与奴。”
萧问没再说话,转了个方向,大步往交芷殿行去。
交芷殿并不是昭文帝礼政的地方,而是起居休息之所,既然是召见大臣,为何选在了那里?
不过这位皇帝懦弱荒唐,又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萧问进了殿,见昭文帝身着常服,正与身边的妃嫔谈笑,他肃然行礼,昭文帝这才将视线转移到了他身上。
“是萧卿来了啊。”昭文帝白净的脸面上带着笑,挥了挥手,将那嫔妃和左右随侍全都屏退。
所有人退下,大殿内安安静静,落针可闻。萧问立在当地,不言语,也没看他。
“孤请萧卿过来,是就今日早朝之事,问一问你的意见。”昭文帝收了笑意,看着他道。
萧问平静回道:“陛下不是早就做好了安排,不必再来问臣。”
早朝之上,为了南云旧土上的官吏任命,范御史弹劾了宰相柳亭之,斥他为相不公,任人唯亲。如此忠言,萧问暗中叫好,却不料,昭文帝不但不听,反而还训斥了范御史,任命的官吏也全都是柳相之人。
昭文帝观他神色,轻轻笑道:“萧卿这是在怪孤?”
萧问神色肃然,没回话。
南云是他带人辛辛苦苦打下的,最后却被柳亭之握于掌中,他如何不气?
昭文帝幼年即位,柳亭之作为他的亲舅舅,一直辅佐在侧。然而等到昭文帝成年后,他竟还不肯还政,依然将朝事牢牢把持,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再观这位皇帝,竟一点都不着急,整日就知吃喝玩乐,对柳亭之唯命是从。
萧问自幼立下报国之志,他想要报的是高昌国,而不是一介权臣。
高昌国风云暗涌,皇帝却无能。所以萧问才想请出晏清,让他辅佐昭文帝治理好国家。
“萧卿心中所想,孤又如何不知?”昭文帝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笑意。
“萧卿定是觉的孤无能懦弱,不堪大任,效忠孤这样的君主,萧卿觉的委屈了。”
君主口中说出此话,倘若换作别的朝臣,定然早已两股颤颤,但萧问不怕。他的功勋和实力都摆在那里,即便是昭文帝,都不能轻易动摇了他。
他抬头看了他一眼,竟见昭文帝那双惯来无神的眼睛里,透出清澈精明的光芒。他虽身着常服,还衣衫不整,但却正襟危坐,周身没有丝毫懦弱荒唐的气息。
“孤知道,萧卿志存高远,一心为国,孤又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