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袁正看到这两个人时，身躯猛地一震，原来他曾经见过二人。他们就是两年多前他受圆方嘱托，初次前往慈胜寺，在过黄河渡口之前，由马车夫老庞带他前去借宿的房主人沐和与他的妻子阿芹。方才说话之人应当就是阿芹了，此处没有别的妇女。

沉默了一阵，见黄河双蛟毫无开口的意思，沐和朝他们磕了一个响头，流涕道：“请二位大爷开开恩！你们已经卖了我家两个女儿，好歹也给我们留下一个，我们也就有了活着的希望。恳求你们把我的小女儿还给我，给我夫妻二人留条活路吧！”

仇思沉思良久，终于举棋落子。

匡怀哈哈大笑一声，跟着落下了一枚白子，杀了一大片黑子，登时惹动仇思大怒，转头大声叱道：“啰哩啰嗦什么？你们不想活也给我死远一点，老子好好地下棋，被你们哭得一点思绪也没有了。”

沐和夫妻尽管被他吼得一阵心惊胆战，但沐和还是据理力争道：“你们把我的女儿抓走了，我不找你们，还能找谁？今天就算把我们杀了，我也要向你们讨回我的小女儿，否则我们就不走了。”

匡怀嘿嘿冷笑道：“想跟我们耍无赖吗？你们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可是无赖的老祖宗。你去打听打听，这黄河两岸的人家，每家每户的人都得老老实实地把该缴的钱都缴上来，不缴也可以，把家搬到别处去。你们既然缴不出钱，又不愿搬家，那对不起了，只有让你们的子女卖个好价钱，用来抵消你们应缴的钱。”

阿芹一把鼻涕一把泪道：“你们……你们凭什么向我们收钱？官府难道就不管你们吗？”

匡怀哈哈笑道：“他们倒是想管，可是他们管不到啊。皇宫和地方官府里有的是大把的贪官，他们收取了我进献的无数珍宝，朝庭和官府一旦出动大批官军前来征剿，我们早就得到贪官暗地里放出的消息，当然带着所有手下都逃到关外去。等到他们官军撤走时，我们便又回来了，他们拿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可是每当我们从关外回来时，那个官军统帅的好头颅就会不翼而飞，就这样死了好几个统帅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带官军来征剿我们了，所以你们还是认命吧！”

阿芹停住了哭泣，转头平静地对沐和道：“老和啊，一次又一次地失去女儿，一次又一次的痛苦打击，我再也忍受不了这个痛苦了，我们……我们此生从此分别吧！我就跳入这条黄河之中，做鬼也不会放过这两个畜生。”说话时把手往黄河双蛟一指，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忽然把匡怀仇思二人莫名地吓了一跳。

瞪视了良久，阿芹方才站起身来，头一扭，变做了满头散发，就往黄河方向冲去。围成一圈的赤膊汉子，见她冲得凶猛，神态吓人，急忙让出一条道，由她冲过。沐和满眼是泪，望着阿芹奔去的背影，一脸的无奈。

匡怀仇思稍稍发怵过后，匡怀怒道：“这个疯女人要死就去死吧！对我兄弟俩耍疯发狠的人我见得多了，最后还能怎么样？该死的人一个个地死去，临死的诅咒对我们一点用也没有，我们兄弟俩还不是逍遥自在地活着。”

袁正在圆方耳旁低语道：“和尚，你去救那位大嫂！”

圆方点点头，就追了过去。他的速度极快，移动起来只有一个幻影，若不仔细辨认，自然看不出来。众人注意力全在阿芹身上，当然也就没有注意到圆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