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的监牢,干草铺占了一半的地面。曹阳仰躺在干草,表情痛苦,脸色青黑,双眼突出,嘴唇破裂,两耳肿大,腹部更是高高隆起。同样青黑的手死死地拽着干草,双腿张开,脚边的干草被蹬得乱七八糟。
县衙仵作取下遮面的布帛,恭敬地回道,“启禀殿下,曹阳当是中了断肠草的毒。”
“可知他大致何时中的毒?”
秦莲笙走到曹阳尸首旁,蹲下身,低了头,仔细地瞧了瞧指甲,也尽是青黑色。曹阳是中毒而亡无疑,只是是否是断肠草还有待进一步确认。想着,她正要起身,却突然注意到他的手腕未尽变成青黑色处有一些不太明显的出血点。
“取块干净的白布来。”着,她回头,瞧了瞧仵作的手,还包裹着白布,遂道,“来搭把手。”
仵作一听,不由大惊失色,赶忙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秦莲笙身旁,诚惶诚恐地道,“殿下只管吩咐,人来即可。”
秦莲笙心一沉,曼声道,“今晚死的人太多了,若不查清曹阳的死因,本宫只怕又得被人泼脏水了。”
仵作的眸光里立刻闪过一抹警醒。转眼,他拱手施礼道,“殿下放心,的这就动手验尸。”
“想看他的胳膊?”杜清城的声音蓦地在她耳畔响起。“我来。”话间,他已经伸出了骨节分明的大手。手包裹了一层簇新的白布。
秦莲笙指着曹阳紧束的袖口,“把他的袖子撕开。”
仵作立刻取来剪子,剪开一道口子。
杜清城拽住被剪的衣袖用力一撕。
“滋啦”,袖子被撕成了两半。
秦莲笙忙让杜清城抬起曹阳的胳膊,细细地察验一番后,点头道,“你判断的没错,的确是断肠草。根据这出血点,曹阳服下断肠草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24时。”
“24时?”仵作惊得瞪大了眼睛。
杜清城微蹙眉头,一脸茫然。
秦莲笙忙改口道,“十二时辰以内。”
和杜清城成亲以来,她对他的戒心日渐减少,不时会冒出些许现代的词汇。如茨疏漏,只怕他……
想着,她忍不住抬眼看向了杜清城。
杜清城微微一笑,那坦然从容的表情如和煦春风拂去了她的担心。
秦莲笙回之一笑,旋即站起身,对仵作道,“验尸格目要尽量填写完备。”
“是。”仵作忙施礼领命。
秦莲笙又低头瞧了眼地的曹阳,吩咐道,“徐一,叫商丛来一起验尸。”
验尸必得有当地官员在场督办。本县的人,她不放心。商丛虽不是本地官吏,但归属三江府,也不算出格。
徐一立即出了牢房,朝外而去。
秦莲笙正视着徐二,叮嘱道,“最近,你和徐一就负责这牢房的安全,尤其是吴为父女的安全。”
“殿下放心,”徐二单膝跪地,朗声道,“徐二定拼死护着这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