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又道“…现今新纳柳氏,可想而知到了来日我那板上钉钉的四弟妹进了门可以减少许多照顾四弟的压力。这么说来,我倒想起西郊的风景甚是不错,若是到时四弟妹得空,还请她多陪一陪你嫂嫂,出门子多走动走动,对身子也好,妯娌之间也能联络联络感情。”后院里的“姐妹”一多,不正是有了不知几人帮着挂心整座府邸里头唯一的一个男人么。到了年中时闵燕清和姜宓大婚之后,闵燕清的确能够少关心关心姜宓身子可否康健,是有许多空闲出门玩耍了。
他们在那儿一应一答、你来我往的,一旁的闵氏母女早就听得心头乌云密布了,偏偏闵燕清还要装作贤惠大度的模样,笑得有礼有节地待在那儿。魏九娘子心里实则早就笑翻了天,却故作不知与她攀谈。
魏九娘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热闹不遗余力。闵燕清城府较之她深厚,观她脸色便知她想法,心下不悦,但并不揭破。
魏九娘子不知道自己已被看得透透,犹自在那儿虚伪。曲锦榆坐她一旁看着自己这个出身优渥、被宠坏了的表妹喜怒全然形于表面,不由好笑。暗道她满脸的幸灾乐祸都写在脸上了,但凡不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也就她自个儿不曾发觉了。
魏九娘子表演拙劣,魏氏的长辈亦很尴尬,忙不迭暗中软语致歉于庄氏,庄氏大人不记小人过,却全把这笔账算在那边还与太子笑里藏刀的姜宓身上了。
姜宓恍若未觉周围若有若无打探的目光,更不会留意别桌闵氏母女如何怨怪于他,他一手招呼太子,一手示好于玉家人,甚至亲自起身为玉琢斟酒,竟都不加掩饰他亲近之意,真可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当朝嫡出的皇子、世家魏氏的亲外甥当着满京亲贵的面儿服侍玉琢这个寿星吃酒,姿态可谓之摆得很低了。可偏偏又不会叫人觉得他丢了皇家尊严。姜宓礼贤下士,拉拢人心,那么多家族为他所用,很是可见他确是有几分能耐本事的。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姜宓谦和,玉琢虽心中不喜倒也不至于大庭广众的叫他下不来台。玉氏一门不参与争储夺嫡,置身事外。无论将来是名正言顺的东宫太子姜宥称皇,抑或是中宫嫡子的燕王姜宓后来居上登极为帝,玉氏一族都只认最后坐上那个位置的人。玉家人无所谓讨好皇室子弟,但也犯不着把人给得罪了。
姜宓当了姜宥的面儿就毫不避讳地拉拢玉琢,姜宥的面色自然不大好看。但他顾及太子威严,委实做不来姜宓这般颇有些不计脸皮的事儿来。
姜宓倒是没有姜宥那些顾忌他反正不过是一个“闲散”王爷,原本就不似姜宥需要在意储君矜持、作茧自缚。至于待他取姜宥而代之以后还当如何维系上位者的威仪,那且还是来日的事儿,眼下却是不必考虑那些的。
酒杯推换之际,姜宓有意夸赞玉氏子女,将玉琢膝下男丁说了一通,便顺势将话题带到了玉沁身上。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全然将玉汝这个庶出的撇开一边视若无睹了。玉汝装得浑不在意,然而桌案之下她却已捏紧了双手,眼中闪过一丝受辱之色来。
但凡有玉沁在的地方,玉汝总是被忽略的那一个。原本玉汝也已经习惯了,兼之和韩氏一族定下婚事,虽说婚事日期又有变动,但夫婿跑不了,她原本还心情大好,便总借此扎刺玉沁。然而韩氏一族再好,也是不及魏氏,更遑论出身魏氏一族的姜宓还是执掌天下的姜周皇室尊贵的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