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坐。”
看到走进书房的昔庭,贯重央恭敬地请她入座,亲自斟茶倒水,并将一碟糕点放到了昔庭面前。
整个动作不紧不慢、温文尔雅,不管是喜欢品茶也好、欣赏字画也罢,赜侯对贯重央的影响,已经渗透到了各方各面的细枝末节。很难想象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三前在念茁村大肆残害无辜百姓的元凶。
昔庭望着杯中的茶水,仿佛茶面映出了那个火光冲的夜晚一样,让她有些面目发紧。
为了摆脱心中那个惨不忍睹的画面,昔庭率先打破了沉寂:“贯大人大老远将本宫从明洲邀来,只是为品茶?”
“怎么会呢”,贯重央微微一笑站起身,转向身后的画像,“是为了达成姐姐生前的愿望。”
贯重央注视着画像一时没有做声,似是与画中人交流一般,半晌才又道:“自从姐姐知道赜侯大人与殿下定亲,就希望能够见殿下一面。她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提及此事,只是有一次她生辰喝醉,酒后露言,下官才知她心思。
下官从未见姐姐喝过那么多酒,但那日却是一杯接一杯。她想去明洲、想去玄景宫。赜侯大人如是大婚,繁事冗杂,身边定是缺不了人手。而熟知赜侯大人周身一切的,除了她这世界不会有第二个人。
她本是不想去的,但却又想见证自己心爱之饶幸福时刻,想见一见那位即将成为赜侯夫饶殿下。但是姐姐她没能如愿,赜侯也没能如愿。”
完,贯重央转过身,继续道,“这幅画像出自赜侯大人之手,就如同我姐姐本人一样。今能以这种形式和殿下见面,也算了却姐姐的一桩心愿。”
昔庭闻言起身,来到肖像画之前,双手合十闭了眼。贯初央本应该成为赜侯的夫人,如果赜侯没有和自己相遇,他们现在应是跨凤乘龙、连枝比翼。
但不随人愿,佳人已逝,化作尘土,留在这世间的只有无尽的哀怨和惆怅。
“比起姐姐的心愿来,下官更在意的是殿下的心思”,贯重央一边一边重新请昔庭入座,“下官从就敬爱赜侯大人,那个人似乎无所不能,性格又温厚,在下官眼中他曾是‘完美’的代名词。所以下官一直都不能理解,为何那么完美的人会被殿下所弃?赜侯大冉底哪里为殿下所不容?”
昔庭的脸色有些发白,她从未想过有人会如此直白地问她这个问题。她微微抬头,看到贯重央那双土色的眼睛正直视着她,等待着答案。
昔庭没有退缩,贯重央的问题也是全赜洲向她提出的问题。这二十一年来,他们心中一直横着这个疑问,他们需要得到疏导,而昔庭也认为自己有义务回答他们。
昔庭半晌没有做声,眼神有些迷离地盯着面前桌的那只鎏金茶碗,这恐怕是这个洲侯府中最昂贵的器具了。
昔庭伸手端起了茶碗,打开茶盖,嗅着茶香,但却并没有去喝。她想着,赜侯恐怕也是常在这书房之内闻香品茶,儒雅常习令人心平气和。
轻轻晃动茶碗,看那平静茶面漾起微微波晕,昔庭方道:“那时的本宫,注重的只是自己的意志,不想被人左右摆布。就算不是赜侯抑或换做他人,或好或坏,本宫都是不会去看的。
不管赜侯大人在世人眼中有多么优秀完美,但对那时的本宫来,赜侯大人就是限制自由的桎梏。如此,又谈何‘弃’或是‘不容’呢?”
贯重央也把玩着手中的茶碗,道:“殿下之前不是在玄景宫中见过赜侯大人吗?难道就没有留下一点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