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就是一个人最厚的盔甲。
“喏,这个兔子送给司眠。”皎皎举着那柄羽箭,递给了染染。箭镞上的兔头,跟他的主人一样,一脸讨好和迎合的俏皮,红着眼睛咧着嘴,一副小可爱的模样。
“再说一遍?送给谁?”染染边抗议边接过来,她看着都喜欢。
“姑姑。”皎皎赶紧改口,不能开罪染染。
“以后喊司眠星君吧,姐姐已经不是寻常女使了。”
皎皎嘴角弯成月牙儿,嘿嘿笑笑,不置可否。
天蓬在一旁喊,“你快点,灵泉那边出事啦,我们得去!”
皎皎闻声赶紧跟了过去。其实每一次出门当值,皎皎都很兴奋,跟一群糙老爷们在一块历练才是他的梦想。
每次那些天兵在那儿各种干架,他都是学得最酷最狠的一个。
只是这一次,演练得太猛了些,居然被人给扎了一个花枪,在腰眼上钻了一个窟窿。天蓬倒是当场就替他赶紧包扎了,让他退了下来,还抱怨道:
“你这么拼命干什么,也没指望你一个新人干大事啊!”
“我倒是想有件大事让我干一干啊,好扬名立万。”
“为啥?为那孔星离挣脸?”
“为了挣一处自己独立的寝殿。”皎皎坦然一笑。这是要置房啊!
“哎哟,我的妈!这还不是一样的。”天蓬耻笑不已,却又忍不住为自己心酸溜溜的,自己都不需要添置什么了。
平日这个辰光,染染都会在门口等他回来吃饭,今天他不敢逗留,但还是在路过小筑门口的时候,上去打了声招呼:
“小姑姑,今天宁就不用喂兔子啦。”他故作语调轻松。
“吃过了吗?怎么回来这么晚!”
“没什么。”皎皎拢了拢外衫。
“你身上怎有血腥味道?”染染的味觉是很灵的。
“嗯,唔,演练的时候擦破一点皮。”
“学艺不精,丢人啦!平湖射箭你不是很厉害嘛!”染染并未察觉,正要放他走。
“染染。”星离在里面喊,“都进来!”
两人赶紧听话地闭了园门,进到里间。
饭菜还是在桌上,星离已经端起了碗。
皎皎赶紧吃饭,瘪着嘴打不起精神,腰间全靠一只手撑着,胡乱吞了几口,咽下去都有点痛。偷眼看了一下染染没有收碗的意思,还是忍着把碟子里的全吃完了,才放下。
“我先回去了。”难得今天不流连。
“不帮我劈点柴再走嘛!”染染故意逗他。
“好哦!”皎皎老老实实地往后院走。
星离却伸手一拦:“不用。你跟我过来!”
皎皎乖乖站定,还故意挺直了腰板,显得跟没事人一样,绷得伤口一阵稀碎地疼。
星离靠近他站了一会,凝神,然后说:“你腰腹受了枪伤?”
“没……没有。”皎皎一惊,遮得好好的,怎么被她看出来的?但又不敢继续撒谎,低头问:“姑姑怎么知道的?”
“技不如人还要逞强?”星离薄怒于形,“你身上的雪狮是不是还在?”
“在的。”那个雪狮是王永恪一直佩戴的,那天衣服被王雨生换下洗好晾在小筑,皎皎以为孔星离会因为他不再是王永恪而收回那只雪狮。
殊料她送回衣服给他,把雪狮也一并叠在衣裳中给了,并没有收回的意思。这无疑给了皎皎一个自己还被记挂的错觉。
此时,他才知道,这个雪狮有着通灵的作用,能够远远地给主人报平安。而星离也是因为雪狮的警示而为他的伤动怒,皎皎心下一甜,更加珍惜起来。
星离转身就进了寝室,皎皎以为她生气了,不敢冲撞,迟疑地往大门外退。
“过来,上药。”声音从窗户里飘了出来。
皎皎鬼使神差乖乖顺顺地走了进去,进去之后才想起伤口难看,怕孔星离嫌弃。
衣服还是撩起来了。伤口实在是太死相了,被天蓬那个死东西塞了一团药草,扎的又是他的陈年发带,绿色的汁液混着灰色的发带,绷着殷红的鲜血,完全是又脏又臭的场面。
“我,我回去自己弄。”这怎么见人!
皎皎掉头就跑,带子被踩在脚下,在门槛处还给绊了一下,拽得皎皎半腰生疼。
星离没有管他,由着他走了出去,到了庭中,正好染染的水也打来了,染染端着水盆把他拦了下来。逼他坐在梨树下的躺椅上,等着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