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推开薛瑶家的院门时,一抬头就看见了挂在屋檐下的腊肠。起初第一眼还以为看错了,定睛一看后,还真是腊肠。
这一瞬间,她有些五味杂陈。
“你怎么来了?”
薛大山正要去茅房,一出门就看见了进院子的黄氏。因为陈二平的事,他对陈家的人都不太待见。
黄氏对薛大山也没什么好感,毕竟薛大山当了几年的混账玩意儿。哪怕现在改邪归正了,但是,曾经干的那些事给人留下的那些印象,三五两个月是消除不了的。
“我找阿瑶有事。”
有事?
除了给她的混账儿子求情,还能有什么事?
薛大山对黄氏的来意很清楚,很想赶她走,但是,想到上次薛瑶说他做主的事,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朝着屋里喊:“大丫,陈二平他娘找你。”
陈二平他娘,这五个字跟针似的扎在了黄氏胸口上,令她难受,也令她蒙羞。
这些天,他们一家在村里头被人指指点点,谁都抬不起头做人。
尽管小儿子干的事,跟他们家其他人都没有关系。可是,偏偏是一家人。
薛瑶听见黄氏找自己,连忙将小可怜放到了床上,勒令陈焕看着。
“婶子来了,进屋坐吧。”
黄氏看见薛瑶有些不好意思,但薛瑶却满眼坦荡,甚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像薛瑶这样坦荡豁达的人,太少了。
黄氏看在眼里,心道自己做不到。
这些日子,受尽了村里人的白眼,整日见丈夫黑沉着脸数落她之前想让儿子娶薛瑶的事,她其实也有些后悔,但更多的是难过。虽然觉得薛瑶做的没错,换成自己可能也会这样做,然而还是会觉得她做的太过,一点余地没有留。
人啊,都是自私的!
“不坐了,我有点话跟你说。”
黄氏声音不大,精神也不太好,说话有些中气不足。
薛瑶出了堂屋,走近她道:“婶子想说什么,说吧。如果是给陈二平求情,那我无能为力。”
陈二平偷了她的东西,她只是正常报了官。至于官府如何查案,如何给他定罪,她一律不管。她不会为他求情,也不会再落井下石。他的结果如何,律法说了算。
黄氏闻言,瞬间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伸手拉住了薛瑶,望着她道:“大丫,婶儿知道是二平错了,婶儿不应该求情。”说着话,她将一个钱袋子塞到了薛瑶手上:“这是十三两银子,是我们家全部的银子。他偷了你的东西,我们应该赔偿,只是,对不起,我们还是凑不齐。”
明儿个就是最后一审了,如果薛瑶不去求情,官府的判决书下来,就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陈二平有了这个污点,等他回来,谁家也不敢再把姑娘嫁给他!
薛定前几日就来跟陈明礼反悔了,他家女儿不嫁给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人。所以,之前的话只是玩笑话,没有文书做证,当不得真。
薛明珠跟陈二平的婚事就这么黄了!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薛瑶拿着钱袋子看着这几日像是老了几岁的黄氏,心里头顿时有些不忍。但是,却更是把陈二平给骂了个惨,他做的孽,结果苦了父母兄弟,让一家人都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