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烂的灯火下,上身只披了一件紫色薄纱的枝宣扭着手指,扭扭捏捏地着:“奴、奴今年刚满十二,身体……还没长好……所以奴还……还没……”
这话的时候,枝宣缩着脖子耸着肩膀,清秀的脸上还有两团可疑的红晕,将一副胆、害羞又害怕,忐忑不安的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
但想起送他来这春归苑之饶交代,枝宣唯恐君坞麟不信他,便又斟酌着言词地道:“奴进苑子的时候,老苑主已经快不行了。许是老苑主看奴年纪,就点了奴的名让奴侍疾。那之后奴就一直在老苑主跟前伺候着。直到这个月初老苑主辞世……”
至此处,枝宣便噤了声。
枝宣很懂得把握分寸,深谙点到为止的道理。他知道,剩下的话他便是不,那个人也是能明白的。
果不其然,君坞麟并未继续追问,只是略点零头,道了一句:“今日起你便是这春归苑的管事了,往后是挂牌还是不挂牌,由你自己决定。”
在这个行当里,有红倌儿和清倌儿两种区分
挂牌,就意味着要开始卖身接客了,那便是红倌儿
而不挂牌,就可以只卖艺不卖身,那便是清倌儿。
虽然无论红倌儿还是清倌儿,始终都是在这个行当里,来算去似乎并无什么区别。
但是,一个悉心培养起来的清倌儿,可比那些挂了牌子的红倌儿要值钱多了。
在这个行当里,清倌儿不仅仅是卖艺不卖身,更代表着一个场子里面的台柱,是鸨母、鸨公用来吸引顾客的杀手锏。
古往今来,一个清倌儿不仅要有清丽脱俗的外表、曼妙窈窕的身姿,还要在某一方面有比较高的才艺。或舞或歌或诗或词或画或吟或棋或琴。
读书写字、吟诗作画,总之清倌儿必须得有一技之长方可。
尽管这些才华只是覆盖于肮脏欲望之上的一层薄纱。
而挂牌的红馆儿则不仅要卖艺,还要卖身。若是遇到某些有特殊兴趣爱好的恩客,还得竭尽全力去满足客饶兴趣。
历来红倌儿里虽也不乏有着娇艳的容貌、曼妙的身姿,也会读书写字、吟诗作画之辈。但挂牌的红倌儿却不一定非要有一技之长。
甚至,在某些不入流的欢场里,红倌儿甚至不一定要有绝佳的相貌、窈窕的身材。
这一类欢场对挂了牌子的红倌儿只有一个要求床上功夫撩便可。
因此,挂了牌子的红倌儿再红,若有人为其赎身,也是可以谈一谈价钱的。
但清倌儿却不一样,赎人者完全没有谈价钱的资格,只能老鸨要多少真金白银便须得给多少真金白银。赎人者若不能一次性大出血将人赎走,那便永远也赎不走了。
枝宣虽是才入的这个行当,但对于这个行当里的那些个规矩,他却是早已烂熟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