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庭,他的朋友,除他本人以外任何的一切,她都没有好奇心。
她笃信她只是能与他这人结交,排除这外,再无其他。她也一直,坚定地认为,她不会对他,付出多余她自身掌控的感情。
至少不会在,她抽身退出的时候,伤痕累累。
现在,她有些心疼他发红的双眼。
不知是为什么?
可她,不敢深究。是的,不敢深究。
好一会儿,他才退开,一脸笑意地看着她:“怎么样?吓着你了吧?看,我演的多好,快给我夸奖。”
“戏精!”
面对他的欠揍表情,她给了他最好的夸奖。
回去的时候,于嫃还在沙发上等她。
听到开门声,坐在沙发上的身影转过来,将她打量了遍,道:“回来了?小深呢?”
“当然是回自己家去了。大晚上的,他不回家难道去睡大街?”
她换了拖鞋,向沙发走去。
“这倒也是。玩得开心不?”于嫃又问。
“还行吧!这么晚了,没必要等我,你应该早点睡。”阿涴皱眉盯着她。
“你不懂。不看到你回来,我怎么能放心睡下?”于嫃抬眼凝视着她阿涴。
灯光明亮,阿涴的视线落在她的发间。拧了拧眉头,心中有一丝心酸和震惊闪过,她居然有白头发了?什么时候的事?
阿涴始终觉得,她会永远年轻。可以没有漂亮,但必须健康长寿。瞥见那些白的瞬间,她的脑海里映现的话是:原来她也会老。
她高估她了。
她以为她多年屹立不倒,多年强大如山。却不知山也会崩塌溃陷,支离破碎。
“我知道。对不起,我不该回来这么晚。”
有些愧疚在心尖陡然生成。很多时候,她们明知这样做会如何如何,还是会去做。
明知自己做的不是心想期盼的,还是会违背别人的意愿,只是因为开心乐意。如此完美无懈可击的解释,又显得格外苍白无力,渺小好笑。
“说什么对不起?你和我,别搞那些。我更高兴的是,你和小深是不是玩得开心了。
我知道,你现在长大了,凡事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见,也有自己做事的度量和底线,成熟了很多。什么该做不该做,做到什么程度,你心里都有个数。你妈呀,还是老了,不服老都不行。将来,你还是要过自己的一生。现在我能管你一时,也不能一辈子将你管住。
妈担心的是,你还没有好的归宿。这是妈妈现在唯一的愿望,也希望,你把它放在心上。
女儿啊,也许,小深真的是个不错的人。妈了解他,你也了解他。如果他是你未来的另一半,是不是也知根知底得多?”
千篇一律的话题。阿涴不知她为何这样钟意阿深。
或许是时间久了,相处久了也有了感情的缘故吧!
“妈,你别老说这个。你知道阿深的家庭吗?他是G城三大财团之一曲氏的继承人。简而言之,就是我高攀不起的人物。我跟他,真的不是一路人。
我们,只能是朋友,不会是别的。我都说了,他有他的什么预定的妻子人选,所以这些,你就别瞎操心了。你呢,最好就是想想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就行了。其他的,不用操心。感情这种事,强求不得。
找到合适了要结婚,结婚了不行还得离婚。都不是儿戏,随缘吧!你就别一颗心思扑在这些事上,没用也烦。时间不早了,赶紧睡觉吧!
再不睡,脸上的皱纹会越来越多,还长黑眼圈,丑死了,快点!”
阿涴推着催促她往卧室走去。她不禁笑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还推着你妈去睡呢?好好好,你自己看着办。我不担心,不操心……”
直到将她拉到床上睡下,阿涴才关门走了出来。
望着茶几上放着的东西,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家伙的话还在耳边响起:“你要是不拿回去,我就扔了,反正也值不了多少钱!”
最后被他死磨硬泡,她还是着不住把这个瓷杯带了回来。
正月十六。
估摸着今天就是特殊时期,阿涴带了点红糖到书店。
果不其然,下午五点的时候,腹里先是感觉到一阵热意,她赶紧去了洗手间将东西换上,回来喝了些热糖水,又贴了暖贴后,才走上了三楼看书。
心中忧虑惆怅的同时,明显传来的热意蒸得她额间出汗,鼻尖冒水。她抽出纸擦了擦,继续盯着手里的书。
过了十多分钟后,腹中仍有阵阵疼痛袭来。伸手捂了捂腹部,压了压,依然无所用。身体各处溢出堆满了汗水,弄得她心情微微烦躁。
将书放下,她起身。
眼前一阵黑晕裹携,她差点站不住身,倒了下去。支撑着椅子,她稳住了身子,缓缓抬步朝楼下走去。扶着木梯而下,她觉着脚间的力气在逐渐抽去,渐渐无力。
好不容易到了前台,新招来的伙计余妏正低头看着手机。
她撑在台面上,声音有些沙哑地道:“小妏!”
余妏倏然抬头,惊呆地盯着她,眼睛里写着吃惊和疑惑:“檀涴姐,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么苍白,还出了这么多汗?是不是感冒了?”
阿涴揉了揉发酸的腹部,手指已接近麻木蜷缩,溃散软弱。实在是没有力气多说,她咬着牙道:“到点锁门,我先走了。”
不等她说多余的话,她撑着身体往外快步行去。蹒跚着脚步到车上时,她全然感觉不到周边的动静了。一阵天旋地转,她拨开了窗户,胡乱撤出一个垃圾袋便开始狂吐。
胃里干呕,却吐不出什么来。周身的汗意浸透,她握紧了口袋,极力忍受着不适和痛意,缩在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