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商伯年将成辛扶进副驾驶位,成辛依然在瑟瑟发抖。
商伯年的手,在成辛看不见的地方,几度欲覆下来,想用温度安抚成辛的颤抖,最终作罢。
商伯年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开驾驶位的车门前,燃了一根烟。
烟夹在他的指尖,凑在嘴前接连吸好几大口。一团轻盈的烟雾从他口、鼻里毫无章法地冒出来,扩大,再扩大,从他额前上方蒸腾而去。
包厢里的人齐齐凑在百叶窗前,各自占据有利地位,小心翼翼扒着一两片窗页,给眼睛弄出眺望的洞口。
“喂,这家伙不会是良心不安了吧?”一个声音道。
“还真不好说。毕竟他比剧本提前出场了。”另一个声音接。
身上凝聚了十来双眸光的商伯年一无所知,他猛烈地抽完一根烟之后,才压下自己翻腾的内心。
回到驾驶位上,一眼也不看成辛,一路飞驰,将成辛送到了她住的小区。
成辛懵懂着脸:“我们好像没有把包带出来?”
“我们”一词,暴露了她的内心想法。她认为是商所把她从囫囵之地救了出来,他们站同一战线,是盟友。
商伯年沉着一张脸,目光从成辛身上一闪而过:“我会帮你取回来。”
成辛叹口气。
这种场景,莫名熟悉。
上一次,也是商所带她去花花世界,她闯了祸,他打掩护放她回家。第二天,她去他的办公室取包。
这一次,又是跟商所去应酬,又是她由着性子闯祸,他不顾跟众人反目的可能,带她出来。唉,明天,再去他的办公室取包……
“商所,他们都是什么人?”
这句话,成辛酝酿了快一路,直到最后下车,也没有问出口。
主要是商所的脸色太沉了。
不是那种懊悔或暴怒前的暗沉沉,而是怀揣心事的不自觉的深沉。他如此沉湎于心事,是在权衡她这枚小助理的短板,酝酿将刘堂可欣换回来吗?
说到刘堂可欣,她一定能游刃有余地应对应酬的局面吧。
成辛暗自叹口气,自愧弗如。缺了那么一丝两丝的底气,疑问也无颜问出口。
走进小区门洞之后,偷偷回头看一眼,商所的车早已不见踪影。
一直往小区深处走,走到住的楼宇。
从楼下抬头望3楼,302的窗户透出昏黄的灯光。晚归的人来看,分外暖心。
然而开门之后,室内静得不像话。
“贝贝?”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
收拾得一干二净的餐桌桌面上,放着一只肥胖小猪镇纸,镇纸下压着一张薄纸。
“亲爱的辛辛:
白天闲坐,心事烦乱不决,忽然想,与其这样纠结徘徊,不如换个环境。
正如你所见,我买了车票,麻溜地滚回老家过年去了。
我想过打电话给你、发微信给你,但最终决定,留张字条给你。这样的好处是,我可以结结实实一整天闭嘴不讲话。闭嘴的感觉太好了,就像我这个蓄水池终于不漏水了。
为了免于开口,中午思诚哥来敲门,我硬是憋住没给他开门。
我走了之后,家里只剩下你一个人。
余勒没来之前,就制造早出晚归的假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