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字一直在项子喻的眼前萦绕,最后怎么离开的都不知道,跌跌撞撞的走进长乐宫,到了门口,却又不敢推开那扇门,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花容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花容。
她明明那么喜欢孩子,她明明那么害怕会失去,如今却要告诉她,孩子和她只能活一个,太残忍了,真的太残忍了,自己明明告诉她没事的,明明告诉她会保护她和孩子的,他怎么能告诉她?怎么能?!明明说过的阿!
知道怀孕的时候是那么开心,明明说过的,若是男孩,他便教他骑马射箭,帝王之道,将整个梁国交付于他,将天下送给他。如果是个女孩,一定和容儿一样漂亮,那他会保护好她们娘俩,让她做整个梁国,整个天下最快乐的公主。将她捧在手心上,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这一切明明都已经计划好了阿,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上天要这样惩罚他们!
南山寺庙的小和尚明明说过,他的孩子绝非池中物,那是睥睨九天的龙凤!明明都已经说过的啊!出家人不打诳语,不打诳语的阿!
他该怎么说?该怎么说?
他突然后悔了,什么积德!什么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现在只想让他们所有人给去陪葬!去那阴曹地府,去问问那阎王,为什么要勾他孩子的性命。
看着遮掩的红门,项子喻突然感到害怕,比起面对千军万马还要可怕,因为他实在无法说,也接受不了,昨天,就在昨天,一切还都好好的。怎么就一转眼,什么都没有了呢?!
他想逃,脚步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他要离开。
“枝桠”
门忽然开了,华露开门往外探头,项子喻迟疑的脚步也不好再移动半分,只好强装着镇定。
华露行了礼,便朝着屋里喊道“小姐!皇上来了!”说完,转而对项子喻笑道“刚才小姐还问奴婢皇上怎么还没有回来呢!没想到正好碰上了,皇上快些进去吧,奴婢去准备银耳汤。”
出了这一档子的事,华露变得格外的小心翼翼,凡事呢,都要亲自接手,即使是做个银耳汤,都要亲自看着,要不然心里头放心不下。
“哦。”项子喻神情有些恍惚,“嗯。”便匆匆越过华露进了屋,脑子里一团浆糊,乱成一团。
“怎么出去这么长时间?”花容依着床头坐着,手里端着一本书,倒是没有怎么看,主要是转移注意,“太医说什么了?”
“没没什么。”项子喻笑着坐在一旁,“都挺好的。”
花容看着项子喻愣了几秒,忽然轻笑出声,“都挺好的,你怎么有些神情恍惚?”
项子喻一个激灵,故作轻松的说“没有,主要是高兴的,太医说,没事的。”
花容“嗯”了声,也没有多想,“那就好,过些日子,去寺庙上香祈福吧,这次死里逃生,总要感谢上苍有好生之德。”
好生之德?什么狗屁的好生之德,若是真有好生之德,那就不要伤害他的孩子!若是可以平安出生,他这辈子信佛也不成问题。
“嗯”项子喻笑了笑,忍着满心的酸涩,点了点头,“好。过些日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