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茗言从未见过季堂祎和别人发这么大的脾气,即便隔着一道门,里面争吵的声音仍旧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裴景的声音也不小,甚至她一度怀疑,屋里的情况已经发展到两个男人会放弃交流,转而使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
不过思考到季堂祎当下的身体状况,这个奇怪的想法又被她自己否定了。
敲了两下门,宫茗言等了几秒才推开进去:“咖啡,还有,裴总的茶,”放下两个杯子后,她将夹在腋下的几页纸递给了季堂祎,“你要的报告,有个别地方有点儿浮动,但基本没什么问题。”
季堂祎愣了一下,他草草翻过一遍后,把这几页纸扔到了桌上,转着轮椅挪到了裴景的面前,中途还不忘刮了宫茗言一眼。
因为,这两页纸根本不是他要的,而是为了支持裴景的想法,才会被送过来的。
“我说了不行,我不允许在没有进行二次试验的情况下,就对她进行这种程度的刺激。”
相较于季堂祎的怒火中烧、咄咄逼人,裴景反倒显得平静了许多,他整理了一下西装的领带和袖口,将左腿搭在了右腿上:“第一次试验已经成功了的情况下,季先生,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参与到第二次实验中来,不然,她发生了什么意外,恐怕也是你监控不到的。”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地威胁,如果现在季堂祎能够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估计裴景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就要遭殃了。可惜,他现在所能做的,只是死死地扣住轮椅的把手。
大家都是聪明人,裴景看着季堂祎,又看了看宫茗言,很轻地笑了一下:“实验,必须进行下去,不过好消息是,我现在突然有点儿理解,为什么你会喜欢她这么久,有……”裴景在心里默默推算了一下,“有十几年了,有十几年这么久了。”
过去的事情,对于现在的季堂祎而言既是养料,也是枷锁。
正是这种心情,让他穿越过了无数的春夏秋冬,最后仍旧选择回到成安素身边儿,哪怕只是占据一个朋友的位置。但同样,也正是这些过去,让他现在看着自己的双手都觉得恶心,因为,成安素即将面对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才会发生的。
看着陷入沉思的季堂祎,裴景相信他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冲宫茗言点了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屋子里,只有外面空调的声音嗡嗡作响,季堂祎向后瘫软在了轮椅上,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哭是笑。宫茗言绕到他身后,翻了翻她送过来的那两页纸,脸上表情同样读不出来情绪。
简单走过一遍后,组的演员在方圆的安排下,都汇聚到了这边的大演出厅内,原本空落落的观众席,竟然一下子被填满了两三排。
成安素仍旧坐在第一排靠边儿一些的位置,她左边坐着的是个妆造的小姑娘,右边坐着的,则是韩月。
对于这个人,自从汤茗语到来后,她在成安素这里的存在感已经低了很多,所以突然这会儿坐过来,让成安素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灯光很快暗了下去,话剧的背景音乐响起,她的注意力也并没有继续停留在别的地方。
易某的出场是令人猝不及防地,就像他这个人物本人,带着兽性的本能,也带有人性的弱点,杜航可以弱化了自己的存在,让自己显得格外稚嫩,直到被点到名字,他才从灯光的昏暗处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