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晴一边听着奶奶唠叨,一边往碗里夹菜,趁关奶奶不注意,偷偷把碗里的一根白头发捞了出来。
关晴嘴巴塞得没有空间,只能点头哼哼表示赞同。
关奶奶说,“今天前村的牛嫂看见你回来了,劈头就问我你有没有男朋友了。每次见你回来都是一套相同的陈词滥调,我就不明白,我都不急,她怎么急成那样,被我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关晴含含糊糊的说,“你说什么了?”
“我说我家孙女眼界高着呢,不是什么人都看得,要是没合适的,宁可单着。”
关晴几乎要把油乎乎的嘴巴亲到关奶奶脸,别人家的长辈看着自家岁数老大不小的孩子都是天天催婚,唯独关奶奶从来没这习惯,总说自个儿孙女又不是地里的菜,到季节了就得卖,孙女眼光好着呢,要么不找,找到的肯定是个好的。
说起来这和关奶奶的经历有关。
关爷爷早年去世后,关奶奶也曾试着找过两个老伴儿,最后得出了一结论,冲着结婚去的婚姻,还不如不结。
这一点,在她自己的儿子身也得到了论证,关晴的爸爸曾经是个船员,家境很厚实,娶了关晴的妈妈,象个金丝雀一样养在家里,夫妻两人聚少离多,时间一长,关晴的妈妈守不住了,和一个惯会花言巧语的痞子好了,在关晴六岁的时候离开了家。
关爸爸为了维持一个别人眼中正常的家庭,经人介绍,在很短的时间里又为关晴找了个后妈,事实证明,两个没有感情基础和血缘关系,用利益牵绊在一起的人,撑起的家也是支离破碎经不起风雨的。
年幼的关晴开始了一段不堪的生活,在这个表面完整平静的家庭里受着来自后母的白眼和虐待。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关奶奶在忍了数年后,终于在关晴被后妈饿着肚子赶出家门的那一天爆发了,将关爸爸喊来,让他选择是让女人离开,还是和女人一起离开。
女人那时候已经怀了孩子,关爸爸在痛苦地纠结了两天后,还是和女人一起离开了这幢小平房。
失去了人们口中的完整的家,关晴却觉得整个人都松了口气,与其和没有感情的父母生活在一起,不如和疼爱自己的奶奶相濡以沫。
关晴一直觉得,自己和奶奶的脾气虽然不尽相同,但骨子里都是相当独立的,不是那种为了维持面子的云淡风清而暗地里将所有痛苦默默消化的人。
关晴在家里住了两天,帮着奶奶收割菜地里的秋扁豆,一边也收割了关奶奶唠叨了两天的东家长,西家短。
自家种的菜,放在篮子里,拿在手里都是沉甸甸的。
象小时候一样,关晴提着篮子又往伯伯家去,把秋扁豆送了一半过去,伯伯和婶婶一家留她吃了晚饭,又让她捎回来一盒子麦饼。
到了晚,关晴窝在房间里看书,这个房间有一阵子没住了,但在关奶奶的天天打扫下,角落里都洋溢着温暖的气息,晒得松软的被子轻轻一压,就能凹陷下去,枕头带着阳光的气息,象块香甜的棉花糖一样。
关晴已经习惯了每晚都看一些广告策划类的书籍,顺便也看看韩天的动态。
韩天很少发朋友圈,偶尔会发一些广告界的动态,即使是一幅枯燥乏味的图片关晴都能仔细看半天。
关晴拿着手机,想着几天长假韩天会用来干什么,和女友出去旅游,还是和女友见双方家长,或者和女友——
关晴摇摇头,自从在韩天的电脑看过她的照片后,自己就一直逃不脱这个梗,有时候想着韩天的样子,Ala的样貌会慢慢浮现出来。
她敲敲自己的脑袋,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有点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