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一步一踉跄的被蓝晰若拽回沐雪宫的,她脑子晕晕乎乎的,只记得蓝晰若喝退了所有人,攥着她的手腕,在雨中一直走,一直走……
雨越来越大,淋透他们的衣袍,遮去了他们面上若有似无的泪痕。
沐雪宫还是原来的模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蓝晰若一把将她摔进绣阁,喝令任何人不准靠近,然后就负袖而去了。
商羽浑身酸痛,懒得动弹,也便打倒不如就倒的席地而坐,将身子蜷缩起来,双手抱膝,打起瞌睡来。
湿淋淋的衣裙滴答滴答的淌下水来,沿着地板蜿蜒流出,同门外瓢泼而下的雨水混流在一起,溅出了纷纷点点的万千水花。
商羽觉得自己在发烧,后脊骨上寒气飕飕的直冒,她揉了揉被蓝晰若掐出五指印的红手腕,严重怀疑里面的骨头已经碾轧式的粉碎了。
而后,她新奇的发现,湿透聊头发粘在白纱裙上的样子,仿佛是宣纸上洇染着的白山黑水,像极了某印象派画家的流水笔触,很有一般艺术价值。
空荡荡的绣楼安静极了,除了她,再没有一丝活物的气息,她听着自己急促的呼吸,感觉这呼吸声愈来愈遥远,像是伴着轰隆隆的雷电大雨,湮没在了人世间。
沐雪宫的一桌一椅、一饰一物还是当日模样,那些个在这里度过的旧时时光,宛如昨日,历历在目。此刻看来,却又另是一番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沧桑之变了,这才叫做世事难料,恍如隔世啊!
闪电将窗棱映得惨白,乍明乍暗,商羽迷迷糊糊地瞧着,蓦然回忆起,前世霓虹璀璨的灯光舞台似乎也是这般模样,孤立于地之外,如独舞时从降下的一束追光。
雨下了一夜,雷电也跟着响了一夜,这漫长而死寂的一夜,一口一口的噬咬着沐雪宫的孤独。
商羽两眼失神到渐于涣散,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的一直呆坐到了明,虽然高烧未退,水湿的衣服却已半干,身上一时竟也清爽了许多。
黎明时分,止了雨势,渐放晴。
一道刺眼的太阳光带着温度正打在她眼皮上,晃得她眼前一眩,急忙用手遮住了脸颊。
商羽挣扎着将怀中物品一一取出,准备晾晒一番。
夭还在睡着,自从它肚子里长了一团会发光的球球,它就一直在睡觉,商羽抚摸着夭的白肚皮想,大概孕中的妈妈都贪睡吧。
道剑术的书卷全湿透了,商羽一页一页的掀开了晾起,低声叹道:“师父,弟子辜负了您老人家的一番良苦用心,至今都没能学得这秘籍上的一招一式,我不是不想学,而是真的没这赋,就我这脑子,连广场舞都记不住,又怎么能学得会您这精妙无双的道剑术,您所托非人啊!”
她拂着脚踝上的红骨脚环,自言自语道:“幸而我机智,将红尘骨编作了女孩子常戴的脚环玉坠,这宝贝才没有落入贼人之手,也算是对得起师父他老人家的临终托付了吧。”
道剑术的秘籍丢了,还有一个万潮声作为补救,可要是这玩意被羽夜夺去了,那她可再造不出第二个红尘骨来赔骷老人了。
也不知灵珠是被何人拿走了,没有灵珠,她便回不了正常时空,只能继续待在这里。
蓝清竽那个死人跑去哪里了,昨急须他救场的时候,他竟然玩起了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