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初闻言错愕,回头不经意剜了赵元侃一眼,匆忙赶到他们身边,手边的帕子也不甚跌落在地,她也顾不上捡。
韩王捏着静雨的卖身契,满不在乎上前,“林静雨是我府上逃奴,命都在我手上,我要怎么处置她,碍着你张将军什么事了!张将军,你如今深受父皇抬爱,当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恩惠,本王让你三分,请你马上随你姐姐回府。否则,休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若尘怒发冲冠,“哼,我今天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带她走!”
“若尘,休得无礼!”若初呵斥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将随身披风解下,护住满面泪痕的静雨,“韩王殿下,既然你已经把人带出来了,就请高抬贵手,让我带她回去吧。”
韩王蔑视一笑,捡起若初遗留在廊下的手帕,婆娑着走过来,“她背叛本王,要这么容易就放过她,要本王如何服众。本王就是要所有人都看着,叛徒的下场,”
他别有意味地将帕子递给若初,着重强调,“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韩王殿下,”若初匆忙收起帕子,态度从容,“陛下此次发兵北伐,杨业将军以身殉国。原本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贻误军情,欺上瞒下,又妄图杀人灭口者皆已认罪革职流放。潘大人虽是您的岳父,陛下却并未迁怒于你,便是相信殿下为人,绝不会参与此事。可如今,您为小小一个婢女,惊扰开封府,大张旗鼓去张府拿人,劳师动众,人尽皆知。我弟弟少不更事,更是大闹韩王府,弄得上下鸡飞狗跳人指点,这再闹腾下去,此事传入陛下耳中,势必要宣你们二位进宫问话,到那时,殿下该作何解释!”
韩王眉梢微动,面上却并不愿松口。
若初便继续说,“殿下因潘大人之事与我弟弟结怨,事情才过多久,你们就闹成这个样子,不知陛下作何感想。再者,殿下刚刚被罚奉一年,又因一个姬妾被陛下训斥。倘若再为一个婢女失了分寸,实在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韩王怒气冲冲地捏着静雨的卖身契,忽然目露凶光,“你说得,此事是不该继续闹下去了。来人,立即将这贱婢拖下去,给我乱棍打死!”
“谁敢!”若尘大吼一声,拳脚备阵,“今天只要我在这儿,就不许你们碰她一下!”
“张将军!”韩王面露狠辣之意,将静雨的卖身契摊在他面前,“我敬你是御前爱将,今日不想与你再做纠缠。你若再不知好歹,以下犯上,我便将你绑了,送到刑部治罪!”
他回头指着身边的小厮,“还愣着干嘛,马上处置了这个贱婢!”
若尘死死护着静雨,不许旁人近身。
赵元侃回头瞅着沉默的若初,“若初,管管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吧,他要再这个样子,别怪我不给你情面。”
若初抬眼望着天边的浓烈的阳光,心中计算着,等待着,也焦虑着,眼看若尘就要坚持不住,也是心急如焚,“殿下今日若能放了静雨,若初必定谨记恩情!”
韩王略有惊喜,摆摆手令旁人退下,“若初,我没听错吧。”
若初紧了紧拳头,咬着牙,说不出话。
韩王见若初似有反悔之意,又目光一冷,“来人,立即处置了这个贱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