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昨晚穆抒衍说的那些前世的轨迹,首辅府若还不及时整顿,依旧会出大乱子。某些乱家的根源,必须要铲除!
只是若那些人还没有具体行动,他作为隔房的晚辈也不好贸然去越俎代庖,只能先行防范就是了。
庄裴泾一路想着,一路就到了庄府求见庄老太爷。
老太爷今日也赋闲在家,此时正在前院书房里练字。听到下人禀报说庄裴泾求见,赶紧传唤了。
庄裴泾进了书房,端正给庄老太爷行了礼。
庄老太爷很随意地一指旁边的高背椅,道一声“坐!”手上却没有停,还在雪白的宣纸上运笔如飞。
庄裴泾知晓他的习惯,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练字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断,所以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站在一旁看。
庄老太爷写完了一整张,才示意一旁服侍的小厮拿了湿毛巾来擦手,并笑着对庄裴泾道:“守君啊!你来了。”
庄裴泾又拱了拱手,叫一声:“伯父。”
以前庄老太爷都是叫他泾哥儿的,但自打他中了状元,入了朝廷为官,就一直唤他的表字了,既显得亲切又比较正式。
庄老太爷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传了人上茶,又和庄裴泾讨论了几句与书法有关的内容,这才又道:“守君,你今日特地过来,是不是皇上那边有什么事情?”
庄裴泾摇摇头,道:“非也。侄儿今日前来是为了昨日说的这桩亲事。”
“哦?难道是那丫头在耍什么幺蛾子?”庄老太爷喝茶的手一顿,马上就反应过来。
庄裴泾又摇头道:“不是她,是侄儿觉得这件事有些操之过急,恐怕不妥。”
庄老太爷目光一闪,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庄裴泾道:“据这段时间来看,阿衍的身份虽没有完全泄露,但有心人估计已经猜到一二。尤其是靖远侯府和长公主这两边。”
庄老太爷的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眉间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他依旧没说话,只等着庄裴泾继续说。
“靖远侯和靖远侯世子常年驻守在大宁与滇池的边境,这十几年下来,知晓伯父派了细作前往滇池绘制舆图的事情并不奇怪。靖远侯府一直都是京城的二流勋爵人家,这么多年,自然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而他们府里世代都是武将,所依凭的只能是战功,所以能尽快攻打并收复滇池,肯定是他们最迫切的愿望。由此可想而知,阿衍带进京城的那幅舆图对他们有多大的吸引力。
“我听阿衍说,上次她们去寿安寺时碰巧遇见了靖远侯夫人正带着靖远侯府大小姐拜见长公主,而她那位进京前逃走的乳娘陈氏好像就混在靖远侯府的众多仆婢中。当时人很多,那人一闪又不见了,她也就没有多在意。
“但现在看来,靖远侯府应当是真的掌控了那陈氏,在陈氏口中知晓了阿衍的身世和她所携带的舆图的秘密。不然无法解释为何前有靖远侯夫人突然向阿衍这样一个在京城举目无亲又毫无身份背景的小丫头提亲,后又有靖远侯府二少爷设计挟持阿衍欲行不轨之事。
“靖远侯府想要的自然不是阿衍这个不起眼的乡野丫头,而是她身上携带的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