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李忠心切,早已覆盖了对三春的怀疑,玉珈没有就此事纵深谈论下去,匆匆回房,等着更大的暴风骤雨。
果然,孙尚荣将她怀孕的事告知了孙夫人。
孙夫人先是震惊到跌落手中的茶盏,继而摇头道:“不可能,玉珈虽然对那李忠一片痴情,却也不会做出有损名节的事来,再说她深居简出,何时同李忠做下那等事呢?定是她为救李忠才出此下策。”
孙尚荣将坐堂先生开的方子递过去。
孙夫人接了看罢,心口如刀剜,还是怀中三分侥幸,问:“大人可问过那先生?”
孙尚荣颔首:“已经叫人去请,这会子应该到了。”
话音刚落,走进来管家孙贵,纷纷给他和夫人施礼,后道:“大人,那先生请来了。”
孙尚荣与夫人对视,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点了下头,孙贵便将那先生带了进来。
见官需跪,还是这么大的官,那先生撩起衣裳跪下:“草民拜见大人。”
孙尚荣也不叫他起来,直截了当的问:“这方子可是你开的?”
手一扬,那张纸飘落在先生面前,他拾起看了看,道:“回大人,是草民所开。”
孙尚荣接着问:“你行医多少年了?”
那先生语气中颇有些骄傲:“十八岁跟随家父出诊,今年已经四十有四,算来该是二十六年了。”
孙尚荣道:“如此说你行医经验丰富,断不会误诊?”
那先生点头:“二十六年从无一例误诊。”
孙尚荣冷冷一笑:“可你今天就误诊了,来人,将这个庸医抓起来,择日问斩!”
孙夫人一惊,觉着丈夫决断太过迅速。
那先生亦是惊慌失措,喊道:“大人,凡事有个凭据,即使要草民死,也需死个明明白白。”
孙尚荣对冲进来扭住先生的兵勇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除了孙贵,又将中堂上所有的人都勒令退下,这才道:“那好,就让你死个明明白白,你所开的这个方子,上面都是安胎之药,可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这个病人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一切都事先预料,那先生不卑不亢道:“大人说的没错,当时我也惊诧,看这位姑娘做未出阁女儿装扮,却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但我只负责诊脉看病,不问病人的私密之事,这是一个医者该有的操守。”
孙尚荣怒拍身侧条案:“既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何来怀孕一说,分明就是你误诊。”
那先生微微一笑:“人不可貌相,相貌堂堂一身正气的,未必就是君子,样貌不堪言不得体的,未必就是小人,从古至今,未婚而孕者数不胜数,大人不该以此论断。”
方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扮戏,兵不厌诈,这先生言辞凿凿,孙尚荣心底一沉。
孙夫人急道:“你的意思,我女儿真的有了身孕?”
先生郑重点头:“是。”
孙夫人惊呼一声:“啊!”
接着颓然瘫在椅子上。
孙尚荣看了眼孙贵:“取些银子来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