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离开几天,再回李家大宅,三春感觉恁般亲切,即使这里有太多的不愉快,却是她聊以称作为家的地方。
打侧门进,老张端着油灯,有风,一只手拢着油灯,乍见她,先自愣了愣,随即惊呼道:“姑娘,你可算回来了。”
三春比他还怔愣,想你只是个门子,我们之间也没什么感情,因何这样感慨万千呢?
只等老张接着说:“那个康亲王府的醇贝勒,又来闹了。”
三春这才一脸“原来如此”的释然,听说谟醇来了,无奈叹道:“小孩子,闹就闹吧。”
还怕李忠会使脾气,方想劝他,李忠却在那厢鹦鹉学舌的附和着:“是了,小孩子,闹就闹吧。”
或许于李忠心里,有了允礼的存在,这个小孩子的谟醇也就不足为惧了,更因为他现如今在康亲王府做教拳师傅,不好同家里的少主起摩擦,所以能忍则忍。
待二人回到后宅,刚入垂花门,就见贵才一脸谄笑的陪着谟醇打游廊走了过来。
贵才身子好了很多,本来平时甚少走出房门,一是为了躲李忠,二是为了装病不干活,今天之所以出来,还不是因为家里来了位贝勒爷,这种场面上风光的事,他当仁不让,好言哄着心灰意冷的谟醇呢,一抬头看见三春和李忠,就像见了阎王般,脸色霎时变了,又不好躲避,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二叔回来了。”
李忠没吭声。
他讪讪的抽动嘴角。
谟醇望见三春,却是满面欢喜的跑了上前,小则小,也明白三春是有婚约的人,特别是见李忠在,他压下想说的话,只道:“你怎么不去我家里送猪肉了?”
三春敷衍着:“着几天不方便。”
李忠在她身后妇唱夫随的附和着:“是了,这几天不方便。”
谟醇眼睛只盯着三春:“那你明天能去吗?”
李忠抢先拒绝:“明天也不成,后天也不成,以后都不成。”
谟醇睇他一眼,很不高兴,转而对三春,就是满面春风:“我听你说。”
三春却点头:“成,明天我去送猪肉。”
李忠想阻拦,最后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听三春说明天去,谟醇欢天喜地道:“那好,我明天等你。”
说完告辞离去。
谟醇一走,贵才也溜之大吉。
李忠朝谟醇的背影呸了口,气急败坏道:“吃金子拉狗屎的东西。”
他的意思,谟醇生在富贵人家,行的却是龌龊之事。
三春晓得他气,给他的话逗得噗嗤笑了:“吃金子拉不出狗屎,但能死人。”
李忠叉腰,虚张声势道:“你为何答应他?你这伤还得好好将养呢。”
三春苦口婆心开解他:“送猪肉又不是什么体力活,坐车去坐车回,难得有这么个大户,天天的定猪肉,这是赚钱的好机会,岂可错过。”
李忠心里还是不舒服:“赚钱有我呢,我现在做两个王府的教拳师傅,特别是果郡王,三天两头的打赏,咱们现在日子还过得下去。”
三春沉下脸嗔道:“你怕钱多咬手么,这么大一家子,铁匠铺又熄了火,只这肉铺撑着生计呢,再说了,如果有了钱,可以将这宅子修葺一番,你又不是没瞧见,好多屋子漏雨,再漏下去,房子要塌的,即使那些屋子一直闲置着,也不能看着塌了,这宅子是祖上传下来的,不能毁在你们兄弟手中。”
李忠低头听着,最后一举手,告饶:“我说不过你。”
三春道:“因为我说的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