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众人神色各异,心思百转千回,很是好奇这位珍贵人是怎么就入了晋元帝的眼,如此恩宠,还赐住亓雲殿,难不成这位珍贵人和懿贤皇贵妃长得很像?
赵淑妃凤眸微醺,转动着手中杯盏,眼眸微挑便见着这位珍贵人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人的影子,旋即便明了轻笑了起来。
晋元帝看见,便问“淑妃这是在笑什么?”
赵淑妃放下杯盏,稍稍顿了一下,眉眼柔媚道“臣妾是笑珍贵人。”
晋元帝眉头一动,此刻珍贵人目光游移不知在看向台下何人,听得赵淑妃的话身子不由紧绷起来,轻轻低垂下眼睫。
“臣妾觉得笑珍贵人像一人,或许是臣妾看错了,方才贵妃还说臣妾醉了。”赵淑妃收回目光道。
晋元帝莫名轻笑一声,看了眼覆着面纱的珍贵人,又问向戚贵妃“淑妃觉得珍贵人像一人,贵妃觉得呢?”
戚贵妃神色微微凝滞一下,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珍贵人像谁,可偏偏晋元帝没有点破的意思,她眼眸一黯盯着珍贵人,柔和的笑了笑。
晋元帝端着一盏冷酒饮下时,袖子却被人轻轻一扯,只见珍贵人目光无惧地扯住他的衣袖,小声道“陛下已经喝过许多了。”
戚贵妃笑意一沉,眼底晦暗不明。
赵淑妃出声道“从前懿贤皇贵妃也是这样盯着陛下,教陛下少饮酒。”她话语一顿,转而看向戚贵妃,“这样看来这位珍贵人到有几分懿贤皇贵妃的神韵。”
“贵妃从前与懿贤皇贵妃交好,你可觉得珍贵人像?懿贤皇贵妃去的早,听闻贵妃伤怀许久,如今陛下得了这么一个妙人,不如好好叙叙姐妹情深。”赵淑妃将“姐妹情深”四字咬的有些重。
且不论从前戚贵妃与谢濯之间的恩怨,这“姐妹情深”四字,听着就极为讽刺。
戚贵妃当年借谢濯复宠,害死谢濯后,却又一直活在起阴影下,如今还得找一位和谢濯长得一般无二的女子来固宠,却不知是可笑还是可叹。
戚贵妃如今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若说珍贵人不是谢濯,那么珍贵人便没有了她的作用。
赵淑妃这问话可谓是诛心之言。
戚贵妃此刻脸色晦暗不明,柔和的笑意变得有些僵硬,谢濯便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对于珍贵人她是厌恶至极可有不得不利用。
这时珍贵人依附在晋元帝身旁,仰头看着他道“只要陛下开心,臣妾可以不做自己,陛下希望臣妾是谁,臣妾便是谁。”
晋元帝抬手抚摸着珍贵人的眼睛笑了笑,在别人眼里这像是爱抚,可只有珍贵人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害怕,放在膝上的一手悄悄攥紧,抑制住自己自己的战栗。
那双手在微微用力,只要晋元帝稍稍用力便能将珍贵人的眼睛给活生生的挖了出来,留下两个血腥的窟窿。
赵淑妃闭眼像是醉倒一般伏在白苏身上,双唇一张一合的喃喃道“自欺欺人,像谁又怎么会是谁,蠢啊……”
不过她确实好奇,这位珍贵人是戚贵妃从哪里找出来的,而陛下又是怎么想的。
丝竹之乐虽然悦耳,可也扰人心神,裴沨心里压着心事,坐着有些头昏脑胀的,她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鬓角,借着云宵的手偷偷走了出去,寻个清净。
云宵扶着裴沨去了后殿坐着,外面还飘着雪,大片的雪花落下覆盖着盛京城,雪白之色干净得想让人动手让它染上其他的颜色。
云宵顺着裴沨目光看着外面的光景,笑了笑道“婢子听府里的下人说,今年盛京城的雪下得比前年大,时间也还长了许多。在青州可见不到,青州湿冷,雪能连下四五日都教人看着欢喜的。”
裴沨眉眼动了动,缓缓收回目光,闭了闭眼单手撑着自己的额头,低声询问道“你说是我瞧错了吗?”
原以为此生不会在相见的人,竟然近在咫尺,还是说,她过于想的太多,那位珍贵人根本就不是容涟,毕竟世上相似的人也还是有的,比如她和懿贤皇贵妃又一双一般无二的眼睛。
云宵微微皱眉,心里其实也是惊愕不已“五姑娘随沈家发配西北苦寒之地,怎么会出现在盛京,要知罪臣家眷无召入京,这可是要杀头的。”
她不由紧了紧自己的手,像是在说服自己,五姑娘犯下那么多错事,老天爷怎么能轻易就这样放过她。
裴沨缓慢有一下没一下动着的手指停下“回去让应其他们去查查沈家的人到了西北发生了何事。”
云宵默默记下。
裴沨正要起身进去,念着待久了,怀鄞又跟着找出来,迎面却撞上了出来的珍贵人。
裴沨微微福身,没有说话。
珍贵人坐下后,才眼眸轻抬,盯着裴沨笑着道“元裔君夫人不如再留一会儿和我聊聊。”
裴沨侧过身,鸦青色的长睫覆盖着自己的眼脸,淡声道“我与娘娘并不熟悉,怕扫了你的兴致。”
珍贵人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袖,面纱覆盖着脸,只露出一双风流婉转的眸子“你若拒绝了我,那才是扫了我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