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瞅了一眼前面的厉氏,此刻正在给凤老夫人行礼。
见到厉氏,一般闲杂人等都让开了些,毕竟厉氏跟国公府是亲戚关系,她们这些巴结国公府的人这个时候凑上去未免会尴尬,所以大部分人都识趣的客气一番就先行离开了。
此时的凤老夫人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厉氏与她寒暄了几句,就没再说话。
厉氏当然知道是什么事让凤老夫人不高兴,凤老夫人一向疼爱凤麟,如今国公府唯一的嫡长孙受了重伤,还少了一只耳朵,相当于半残废了,这事要搁到谁身上也不好受。
怀国公夫人眼睛也是红红的,她是厉氏的亲姐姐,厉氏拉着她的手说了几句体己话,又安慰了几句。
这时,纳兰嫣琴快步走到怀国公夫人跟前行了个礼,故作关怀的问了一声,
“姨母,表哥的伤好些了吗?”
怀国公夫人脸色十分差,她无奈的摇摇头,有些没忍住,“琴儿,你表哥可能伤了脑子,恐怕”
一旁的凤老夫人一记凌厉的眼神射了过来,怀国公夫人这才打住,有些话不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毕竟这关系到国公府的脸面。
凤麟突然变傻,她们都以为是伤了脑子,毕竟就连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无奈之下,怀国公请了慕白灼,可是慕白灼看过之后却说并未伤了脑子,只是一部分中枢神经沉睡了,还说了一大堆她们听不懂的话,所以,包括凤文山在内都觉得,连慕白灼都束手无策,那么凤麟肯定治不好了!
只是,这件事所有人都没往那个会治耳朵的丫鬟身上想,都觉得那是个恶作剧。
要是被人知道,凤家唯一的嫡长孙变成了傻子,还不知道外面的人要怎么笑话呢!
纳兰嫣琴皱着眉追问道,“恐怕什么?表哥到底怎么了?”
边上的厉氏拉着纳兰嫣琴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多嘴。
可纳兰嫣琴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害表哥的罪魁祸首还在这里,她又怎能让纳兰芜玉好过!
她压低声音说道,“姨母,这件事都怪二妹妹,她从乡下刚回来生性野蛮,之前表哥喜欢她,千方百计的讨好她想娶她为妻,可您猜怎么着,表哥好心去看她,被她直接从院子里打了出来,表哥可是小国舅啊,哪是她一个乡野女子能动手的?这还不算什么,可二妹妹万万不该咬下表哥的耳朵啊,还害的表哥身受重伤,可怜我那表哥如今还躺在床上!”
见国公夫人脸色黑了下来,纳兰嫣琴火上浇油凑到国公夫人的耳边说道,“姨母,实话告诉你,二妹妹刚刚还在跟我炫耀,她说就算她伤了表哥,也是表哥活该,别人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她这是明显不把姨母您放在眼里啊!”
“她真这么说?”国公夫人压抑许久的怒火直往头上冲,咬着牙问了一句。
这时,纳兰嫣琴把纳兰寻春从厉氏身后拉了出来,“四妹妹方才也听到了,姨母不信可以问她。”
纳兰寻春自从苓蓝香一事后就恨死了纳兰芜玉,她与纳兰嫣琴说好,一有机会便要将所遭受的都奉还给纳兰芜玉。
“姨母,大姐说的都对,您可不能放过纳兰芜玉,她那个人坏透了,做了坏事跟没事人一样,光看她今日精心的装扮,一身红艳,喜庆的很,明显没有悔过之心啊,这分明就是在跟您示威啊!”
虽然纳兰寻春之前并没跟纳兰嫣琴串供,但这种泼脏水的话根本不用谁教,她随随便便都能说出一大堆来。
国公夫人闻言,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朝那边的红衣女子扫了一眼,觉得此时的红色格外刺眼,
“该死!她她把麟儿伤成那样,竟然还敢这么嚣张,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离得近的凤老夫人将这些话尽收于耳,她最疼爱凤麟,就算是他平时磕着碰着都会心疼老半天,刚刚这些话无疑刺痛了她的心。
老夫人皱起花白的眉,发黄的眼珠微微转动,目光不善的盯着几米开外南乔站的方向,那里此刻只有寥寥几名贵女,大多数人都已经散去。
紧接着她手中的凤头拐杖杵了下地面的青石板,苍劲的声音夹杂着愤怒,“谁是纳兰芜玉?给我站出来!”
南乔身边的如意拉了拉她的袖子,微微摇头,眼神示意她这个时候不要站出去。
可众人的目光早已注视到南乔身上,纳兰府其他小姐大多数人都见过,唯独没见过纳兰芜玉。
看样子,就是那穿红衣的女子。
怀国公夫人也注意到众人中最夺目的少女,她比凤老夫人更激动,盯着南乔三两步朝她走去,质问道,
“你就是纳兰芜玉?”
南乔与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对视一秒,随即垂眸,长长的睫毛盖住她眼中的一切情绪与锋芒,她弯下腰行了个礼,
“纳兰芜玉见过怀国公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