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豹刚刚回到合租屋，就扔下钥匙手机，钻到房间里猫在电脑前。“他这是干什么地下活动呢？”林锐问，远帆不抬头就知道：“他想找个干私活的地方呗，那公司虽然前途好，工资也不差，但是收入水平离买房，还差的很远。林锐，吴窈窕让你干什么呀，这么为难？”

林锐从搪瓷碗里两个指头拈出一块鸡脯：“吴窈窕让我炸鸡块，我平时吃的炸鸡不是这样啊，谁都没告诉过我生鸡块上还有血！”远帆连连摇头，死盯着电脑的李海豹扭头冒出一句：“看你这表情，知道的是你要去炸鸡块。出息劲。”

远帆走上来，慢条斯理地讲解：“炸鸡块，不是把生鸡块扔进锅里炸，是要滚上面粉、蛋液、面包粉的，你不成，这次你看着我，我来吧。”林锐佩服不已：“远帆你真是出得人民大会堂，下得出租屋厨房，你这才叫能屈能伸大丈夫，怪不得我们混不过你。”赵远帆打了两只鸡蛋，一面调着蛋液，一面告诉林锐：“其实做菜是很有情调的有趣事，一周两周做一次，不要成为负担，不要抱怨连天就行，反正你们平常不是买外卖，就是在小餐馆对付。”

远帆告诉林锐按自己刚才的做法学，自己洗干净手，去找李海豹，在屋外问：“怎么样，干私活的工作特别难找吗？”李海豹频频点头，浩淼正走过来取碟，悄声问远帆：“你能帮上李海豹的忙吗？”他搂浩淼到一旁，点着她的鼻子说：“别看你平时当作家当编辑，嘴毒的人都说不出话，其实就是这么善良。放心，你的这些朋友，和我也是兄弟，我哪有不帮忙的道理。我这里正有两笔活，轻松的那个，我不能给李海豹，我很想用繁琐的那个磨练磨练他。”

浩淼与远帆心有灵犀，会意点头离开。李海豹在里面问：“你们俩商量什么阴谋诡计？”远帆背着手走进去：“我有一笔活儿，你愿意干吗？”李海豹立刻双眼放光：“什么什么？我找活儿都快疯了，现在不论是家教还是写文章，一天五十我都愿意干，连肉都快买不起了。”

这个点燕小鸣正好把货弄回家，和宋晓川、宫雪军一趟趟把鞋盒子往房里搬，燕小鸣累的驴喘，喊着：“心情不好，不想活了！”林锐放下鸡块准备过去问明白，劝解劝解，陈浩淼摆弄着碟盒说：“他说心情不好是想找女朋友的比较级，说不想活了是想找女朋友的最高级，不用理他。”林锐顿时大笑，扭头回去继续对付鸡块，燕小鸣作势抬手打浩淼。

赵远帆和李海豹两耳不闻门外事，一心商议干私活：“我有个教育界的朋友，是一所学校的管理人员，上司给他一笔款项，让他为学校的网站搜集资料，具体来说是搜集论文。他那是个经济管理学院，所以资料要经济类，金融、管理也都属于经济，你去各种论文网站找文章，找到不算，被他选中一篇，十块钱，怎么样？”李海豹很兴奋：“挺好啊，完全不用动脑子，我工作就是太要思考了，这样就是机械运动，权当休息了，还能赚钱，不错，我乐意干！”

依据远帆的建议，李海豹第一天先尝试性地找了10篇经济论文，自我感觉很良好：“我找的这些找的可快了，好多文库里漫山遍野的，我想着怎么也该选中个七八篇吧？我才花20分钟就能赚80块钱，这可太值了！”赵远帆没多说，只是要求他把文章打个包发过来，自己给那位副院长，次日李海豹满心兴奋地搜索着文章时，他过来通知：“任院长选中了两篇。”

“什么？才两篇？这也太抠了！我觉得那十篇都挺好的呀，他凭什么不选？”李海豹扔下鼠标就生气发急，赵远帆不动声色：“他选了一篇县域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另外还选了一篇案例，他还说，特别喜欢案例的那个，就这些，没别的，你自己努力吧，再找十篇。”

“案例，对呀，我读书的时候写论文，就特别需要查案例，行，以后我就多找案例！”李海豹只能从自己身上找问题。慢慢地，他开始摸出了规律：“远帆，你能不能把选中的文章题目给我，我可以对照着找呀，”李海豹琢磨着字数不多的题目，“循环经济理论，中选了两个，估计他喜欢选这样的，农产品和食品加工，海外总承包工程，能源需求和经济增长，入世后的国内经济发展，那我就在搜索网站照着这几个词搜索论文，估计中选率一定很高。”

远帆这几天依然告诉他：“你发的那三十篇中了五篇”，李海豹开始越来越烦躁：“怎么中选率老是上不去呢？最多也就是十篇中个三四篇，和我理想的差太远了，这么算下来，我一个月才能赚一千多块，比过去写软文差远了！远帆，那院长是不是故意刁难我，太奇怪了。”

赵远帆没跟着他一起怀疑院长，而是随意点拨几句：“他那么忙，可能把论文一字字地看完吗？案例文的中选率高，但是你找的那么多案例论文，全部淹没在其他文章里，他可能那么耐心的去找吗？你既然知道哪些内容的文章会中选，为什么不把县域经济、食品加工业、石油产业、煤炭产业、加入世贸组织这些文章，每十篇打一个专门的包，给对方提供方便呢？”

门外林锐正在浩淼的指导下阅读自己的作品：“等到我青春结束的时候，不求其他，只要在初秋阴天的早晨，光着脚在河边飞奔过，我就能安心地把青春葬进坟墓了。”念着念着他告诉浩淼：“说真的，我真不知道青春该怎么结束，我有个从小认识的兄弟，他被迫相亲结婚，老婆怀孩子了，他对我说他的青春结束了。说真的，他人生真挺失败，让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