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一直陪着平儿到了荣国府东院儿的角门儿,却不敢再往前送了,生怕有人瞧见了要闲话。
离别在即,虽都是一个府里住着,今日不见明日也能见,明日不见后日也能遇见,可他心里忽然就生出许多的不舍来。
因着锦雀的缘故,他如今已是惊弓之鸟,生怕自己喜欢、又喜欢自己的人再发生不测,一别即是永别。
越是喜欢的人,他这感觉就越是浓烈,心里就越是害怕。
可他又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平儿走,即便再担心再害怕,也不得不分别。
平儿此刻恐怕也是不舍得和他离别的。只见她独自站立在暗处,一双美目中皆是留恋,隐约有泪光在闪动。
二人无语对望片刻,又还是平儿先摆手叫他快走,不断指着角门边儿看门婆子住的屋子示意,生怕叫人听见看见了什么。
不得已,贾琮一咬牙,冲着平儿点点头,扭身就走,心里不出的难过和不舍,还有许多的害怕。
平儿,平儿,你如此爱惜我,叫我如何报答?
我只想日日夜夜都能和你朝夕相对,哪怕每日只是见面话,那也是好的……
他硬着心肠走出了许远,终于还是实在忍不住又停步回头观望:
却只见平儿依旧是雕塑般站立在夜风中,双目痴痴望着自己……
贾琮更是心动,可他又能如何?
大不了,他也是停下脚步,也向着平儿张望过来……
平儿呆呆站了半晌,终于还是扭头出去了。
贾琮站在暗处,静悄悄看了许久平儿方才还在,如今却已是空荡荡、黑沉沉的那一方空间,无声叹息了一阵,终于也怏怏离去。
荣国府的夜又变得静悄悄毫无生机了。
与之相反,荣国府此时正是热闹喧。府里密密麻麻不知点了多少盏灯笼。因为是办丧事儿,所有的灯笼都是白纸糊的,里头点着手臂粗细的蜡烛,照得府里一片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