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御花园后,杜松惊叹:“公公,你真的太厉害了,连皇上都对你每求必应,这等圣眷当真是无人能及啊!”
龙岩峰说:“那是因为我能为他带来粮食大丰收的希望啊,如果我没有这样的能耐,他都不会拿正眼看我!”
杜松一想也是,说:“确实如此,自太祖以来,深受圣眷的宦官不在少数,他们当中能人异士也不少,或能征善战,或文采飞扬,但还没有哪个能像公公你这样,能让粮食大丰收的,相信任何一个皇帝都不敢怠慢像你这样的人才。”
龙岩峰乐呵呵的说:“黑子,你这话我爱听!走,我们去御马监,你从小就会骑马,相马的本事肯定也不差,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来帮忙挑两三百匹好马,咱们民兵的马队是虎还是猫,就看你相马的本事如何了!”
杜松摩拳擦掌:“好咧!”
于是,两个二货出了皇宫,直奔御马监而去。
御马监,顾名思义,就是养马的机构,这个机构也是宦官管的。但御马监可不仅仅是养马那么简单,那帮死太监可是掌握着一支相当强大的军队的,一些宦官挂帅出征的时候会直接调动御马监的军队,带着他们到边关去砍人。在极盛的时候,御马监的马场遍布全国,拥有数万大军,但现在大明的马政基本崩溃了,别说南方,就连北方的马场也十不存一,越来越依赖通过边市从鞑靼人那里获得战马。御马监的职责就是到草原去挑选骏马,选好之后就交易,然后那些马大部分交给边军,小部分带回关内养育————御马监有的是相马高手和养马专家。他们带回关内养育的马自然是最好的,而养在京郊马场的马则是优中选优,毕竟皇帝心血来潮的话时不时会跑过来看的,马虎不得。
所以,走进御马监的养马场,杜松再一次被那一匹匹骏马给亮瞎了钛合金狗眼,嘴巴都合不扰了。不过这些从草原精挑细选挑回来的马明显偏矮瘦,跟马瓦里马、关中马差了一截,杜松总算没有失态————毕竟昨天刚过最好的了,再看这些货,就没那么震憾啦。
皇帝亲自交代的差事,御马监自然不敢怠慢,把所有好马都赶了出来,御马监少监海浩亲自陪同,笑容满面,甚是亲热地对龙岩峰说:“龙老弟,你要挑选战马,找咱家算是找对了,大明最好的战马都在这里啦,你只管挑,只管挑,爱挑多少挑多少!”
龙岩峰笑呵呵的说:“那就多谢少监大人了!”将一个硕大的瓷瓮递了过去:“这是晚辈孝敬少监大人的,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海浩接过,感觉入手沉甸甸的,一股油香一个劲的往鼻孔里钻。他打开泥封一看,好家里,里面是满满一瓮的油,
金黄金黄的,喷香扑鼻!他惊喜的叫:“这是……这是……”
龙岩峰笑说:“花生油。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只能送上几斤花生油孝敬少监大人,还请少监大人不要嫌弃。”
海浩那张脸笑得跟朵花似的:“哎呀,这份礼物也太贵重了,这可是贡品啊!后宫很多嫔妃都不见得能吃得到啊,小老弟,你也太客气了……”话是这样说,可他收得比谁都快,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已经有心腹小太监上前接过那瓮花生油,飞也似的跑了。
————直到现在,别说花生油,就连花生都还是极稀罕的玩意儿,京城的达官显贵偶尔能弄到一点当零食,至于花生油,那是想都不要想,那是十世纪末期才出现的,离现在还有两百年呢。龙岩峰种了几亩花生,榨了两百多斤油,其中一百斤做贡品孝敬给万历,万历赞不绝口,心情好的时候又赏赐一点给内阁大臣,这种香气浓郁的油顿时就轰动了京城,就连王锡爵也不止一次感叹吃过花生油炒的菜后,真的不想再看到菜籽油、麻油了。但这玩意儿就这么一点,买都没地方买,海浩贵为御马监少监,也只有流口水的份。现在龙岩峰为了得到好马,居然送了一瓮给他,足有十几斤呢,这份礼可够重的了,把海浩给美得鼻涕泡都出来了,收下这份大礼后,他也格外的爽快,亲自带龙岩峰去挑马。
龙岩峰第一时间将三十来匹肩高超过一百五十厘米的骏马收入囊中。
海浩笑:“小老弟,你似乎很喜欢高大的马啊?”
龙岩峰说:“那是!高头大马骑出去多有面子!”
海浩说:“有面子是有面子,但这种马要吃精料,养起来费钱又费力,而且耐力也不如蒙古马。”
龙岩峰说:“没事,我能把它养好的!只要能挣来面子,多花点钱也是值得!”
杜松则只能在一群矮脚马中间挑选了。龙岩峰刚才挑的那批是从中亚那边传过来的,鞑靼人跟中亚的交往也算密切,从中亚获得一些骏马不稀奇,但很少会拿到边市去卖,所以在御马监的马场里,这些马算得上是羊中骆驼,少得可怜,被挑走之后就剩下一个堆一米二、一米三高的了。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勉强挑出了两百匹肩高135厘米左右的战马,就这样也把马场最好的马给一扫而空了,剩下的在龙岩峰看来都属于歪瓜劣枣,看都不能看。
海浩不免有些心疼,对龙岩峰说:“小老弟,你这是将整个养马场的好马一网打尽啊!”